是孟弗渊。 他穿着黑色绸制的睡衣,神色几分疲倦,透过镜片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清亮,轻声道:“早上好。” “……什么时候到的。”陈清雾很难忽略此刻自己微微潮涌的心绪,那种情绪无法否认,她见到他很高兴。 孟弗渊往下走,隔了几级台阶,停下脚步。 他们正好位于楼梯“之”字形拐角处,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陈清雾一抬头,就能与他视线对上。 “半夜到的。”孟弗渊说。 “……这么赶。” “想见你。” 陈清雾心脏一阵鼓噪,呼吸却不由地放轻。 两人声音都非常低,她却担心极了,生怕此刻有谁突然从房间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都没睡几个小时吧……” 孟弗渊轻笑了一声,“我房间在你上面。” “……我动静吵醒你了?” “也不算。睡得不踏实。” “……失眠么?” “我说过了。”孟弗渊看着她,“因为想见你。” 陈清雾睫毛微颤。 她握着木质栏杆的手,指腹似乎浮起了一层薄汗,“我准备出去散散步,你继续休息吧。”话题转换非常生硬,她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孟弗渊说,“稍等,我换身衣服。” 陈清雾只好说,“那我去楼下等你。” 陈清雾轻手轻脚地下楼,到厨房那儿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口气喝下大半。 在餐厅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会儿,听见了下楼的脚步声。 宽松的短袖衬衫,搭深灰色短裤,亚麻质地,因此显得极为休闲。 去年国庆都忙,两家没能聚到一起。 而上次见他这样一身度假风的打扮是什么时候,已经毫无印象了。 陈清雾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吧。” 早上阳光尚且温柔,陈清雾没有擦防晒霜。 走出门是一片椰树林,穿过去就到了海边。 离开那别墅之后,陈清雾放松了两分。 清晨的海,是一种稍显褪色的蓝,浪拍在沙滩上,又缓缓退远,空气中有一股咸潮的气息。 拖鞋没穿着,拎在手里,任由脚掌陷入沙粒之中。 陈清雾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事情忙完了么?” “暂且。自己开公司,事情是忙不完的。” 陈清雾笑了一下,“我记得,以前孟叔叔还提过想让你继承他的公司。但你后来不是自己创业吗,孟叔叔还说,你是瞧不上他三瓜两枣的基业。” “不是。都是挣钱,没什么高低。只是要替我爸做事,肯定很多事情就得听他的。我这人比较自行其是。” “原来是这样。” “嗯。” 陈清雾直觉他应这一声的语气,并不十分干脆,便问:“……还有别的原因?” 孟弗渊一顿,似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 “是吗?”陈清雾停住脚步,再度问他。 孟弗渊平声说:“我觉得家里的公司,应该留给祁然继承。” “……为什么?” 孟弗渊轻呼一口气,“抱歉清雾,你上回跟我分享过你的秘密,照理我不该隐瞒。但我暂时没想好应该怎么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全部告诉你。” 陈清雾歪了一下头,看着他笑说,“你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孟弗渊难得露出无语的神情,“你脑洞开太大了。” “不怪我这样想啊,因为我总觉得……你和叔叔阿姨,好像没有祁然跟他们亲密。” 孟弗渊只觉得心里有轻微的轰然之声,“……你注意到了。” “我直觉比较敏感。”陈清雾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