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上回离开,工作室里似又多添置了一些东西,角落里堆着未拆的快递、纸箱和编织口袋,地上铺着毡布, 上面摆满了圆形瓷片。 孟祁然看着角落里的那一堆重物, “快递能送上门吗?” “自己搬的。”陈清雾平声回答,“渊哥哥今天过来也顺便帮忙搬了一点。” “我哥经常过来?” “不经常。第一个客户他帮忙介绍的, 偶尔过来问问进度。”陈清雾走去冰箱那儿,拿了瓶水,放在孟祁然面前的茶几上。 随即自己走去工作台,整理桌上那些还没收纳的试片。 孟祁然没拿水瓶,起身径自朝陈清雾走去。 光线被遮去部分,影子投落在台面上。 陈清雾抬头。 孟祁然站在对面,垂眸注视着她,“……雾雾,你怎么都不生我的气。” 那神情有种极少见的认真,让人很不习惯。 “那只是你的选择,有什么好气的呢。”陈清雾平静说道。 过去这几周,他们只在微信上联系。 起初,孟祁然收到陈清雾发的,取消次日逛街安排的微信时,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因为自己临场脱逃,尚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件事。 随后几天去往比赛的下一站,热身赛、训练赛、车队集训、战术演练…… 他说服自己,不是不处理,是没空。 直到那一站比赛结束,他发了朋友圈,两小时后,陈清雾给他点了赞。 那时候正在跟车队吃饭,望见点赞名单里的“雾雾”两个字,突然觉得眼下的这些热闹,索然无味到了极点。 点开微信,上一次和陈清雾的聊天,还是他回的一个“好”字。 那之后陈清雾没给他发过任何一次消息。 从前不管什么时候,清雾遇到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都会随手分享给他,有的他回复了,有的他忙忘了。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始终故我,拿他当朋友圈或者微博一样。 在和陈清雾的对话框里,他看过无数次瓷都的落日。 像是不由自主地,他点开了键盘,输入:雾雾,我进积分榜前五了。 半小时后,陈清雾回复:恭喜恭喜! 然后,便没了下文。 下一次,他又发道:进积分榜前三了。 陈清雾回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不是没有闹过别扭,但从来没有哪次跟这次一样,他们长达数周间的联系,淡薄得甚至不如普通朋友。 陈清雾发朋友圈的频率很低,他无从得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以前,只要闲暇一打开手机,就能知道她饭餐吃了鸡蛋饼;路过彩-票店买了一张刮刮乐,中了20元,拿去买了一杯奶茶;隔壁工作室烧了一炉极好的郎窑红,翟靖堂老师都馋哭了…… 他几乎惊觉,有一扇门似乎彻底对他关闭了。 后天就是西南第一站的正赛,今天热身赛结束,晚上要赛况复盘。 他跟教练请假,说必须去见一个人,并且保证明早的训练一定准时归队。 车队都是年轻人,各种冲动上头的事教练见怪不怪,也就准了假。 下机直奔工作室而来,到达刚刚暮色四合。 清雾不在,他也没打电话,就站在门口等她。 一个多小时的等待,那种想要见面的心情,迫切得叫他坐立难安。 眼下,终于见到她了,一路上都在酝酿的话,临开口时,突然情怯。 他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心情。 孟祁然深深呼了一口气,“雾雾……” 陈清雾抬眼。 他直直望着她,有些不惧不退的意思:“我们在一起吧。” 大抵是瞳色深的人的优势,被其凝视时,总觉得那眼神真诚得不可被辜负。 陈清雾顿了顿,抬手,拉开工作台的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 不是预想中的反应,孟祁然稍稍有些错愕。 看着她垂头衔一支在嘴里,滑打火机点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