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唐婆子招来一个稳婆,让她去给贺龄音擦汗,准备生姜、参片、红糖等物,又把身边的稳婆拉过来,见她们看好夫人。 她把沾了腥污的双手往旁边的水盆里匆匆洗过,在身上抹了一把,便绕过罩帘,唰地奔到外面去。 武铮就在屋外等着,此时日头高升,烈日毫不客气地炙烤着大地,其他人都挪到廊下等候去了,只他一个人像是想与她一起受刑一样,立在烈日下一动不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唐婆子一出来,他的神色立刻松动,忙问:“怎么了?” “夫人的胎位不太正!”唐婆子擦了一把冷汗,有些紧张。 武铮比她更紧张,一下就慌了神:“胎位不正?胎位不正该怎么办?!她有没有危险?!” 唐婆子被武铮直直盯着,冷汗又冒了一层,忙道:“将军别急!夫人的情况还算好,胎位只是有一点不正,好歹没有横过去,横过去的才叫危险了,常常一尸两命!” 武铮被那“一尸两命”震得脑子一嗡,分明知道唐婆子说的不是贺龄音此刻的情况,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定要保住她,一定要保住她!” “哎,是是是!”唐婆子一边连声应道,一边浮出一丝难色,“只是,将军您也知道,生产对女人来说就是道鬼门关,有各种情况发生——” 眼见着武铮的面色顿时冷得恐怖,她连忙转了话头:“老身的意思是,老身一定会拼命保住夫人和孩子,只是,万一……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只能、只能留一个,保大还是保小,您给个准话,我们也好把握。” “当然保大!”武铮毫不犹豫地回道。 他怕稳婆还不够清楚明白他的坚决,不顾她一身腥秽,用力拉住她强调,“我夫人是第一重要。不对,是唯一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无需再求取我的意见,一定要先保证她安康!” “哎哎是。”唐婆子连忙应了,正准备返回产房内,复又顿住脚步,追问了一句,“是儿子呢?” 儿子可是家里的香火,大将军还没有儿子呢。 武铮又气又急:“儿子女儿有什么区别?!总之都是一样的,先保住大人听到没有?!一定要保住我媳妇!我不许她出任何事!” “好好好!”唐婆子被吓坏了,连忙点头应下,奔回产房。 * 产房内,唐婆子和其他几个稳婆满头大汗,她们没将胎位不正的事告诉贺龄音,以免她紧张起来,更难生产。 她们将贺龄音扶起来,按照古法将手放在她肚子上循环搓揉,给她转胎位。 贺龄音第一次生孩子,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此时什么都要听稳婆的,于是配合着她们的话,不断吞吐呼吸。 如此循环往复。 守在外面的武铮更是快急疯了去。 特别是当听到贺龄音疼得禁不住大叫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替她遭受这份危险和痛苦。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到日头西斜,产房内终于传出一声婴儿清脆嘹亮的啼哭。 “生了!是个公子!”唐婆子大叫,里头的稳婆俱开怀大笑起来。 有一个稳婆准备开门请武铮进去,谁知道门一开,一个影子几乎将她撞倒,再一看,武铮已经进来了。 他原是想立刻冲到她身边,可是才一冲进来,便又想起她的话,硬生生顿住脚步:“可以吗?媳妇,我可以进来了吗?” 唐婆子喜气洋洋地把孩子抱过来:“将军您看,夫人给您生了个儿子!” 武铮眼睛直盯者罩帘,似乎能透过罩帘看到贺龄音似的,他现在满心惦记着贺龄音,就算是他刚出世的儿子,他也还没那个心情去看。 一个稳婆却惊叫一声:“夫人晕过去了!” 武铮心口顿紧,像被人一把揪住,他一把推开罩帘,奔到贺龄音身侧。 此时的她,虚弱、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就这么躺在充满血污的床上,眼睛安安静静地阖着,连呼吸都是极轻极轻的,好像下一瞬就会彻底断掉。 武铮的面色顿时狰狞起来,全身不受控制地抖。 “掐人中!”唐婆子赶忙道,“将军,掐她人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