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百娇的镜台碎裂,就是证据。 陆延友的身份没有恢复,长史府里也没个差人,徐志穹和夏琥替他把孽镜台搬了过来。 罚恶长史的孽镜台和推官的孽镜台大不一样,材质不同,尺寸也不同。 多亏两人都是六品中郎,有膀子力气,把十五尺高的巨大银镜搬到了大厅中央。 等揭开幔布,陆延友大失所望。 银镜之上,一片乌黑,根本照不出人影。 陆延友仰天长叹:“我就知道!我这身份还没复原,孽镜台还是用不了!” “你知道特么不早说!”徐志穹恨道,“这东西多沉你不晓得么?却还让我们搬来作甚?” 陆延友摇头不语,徐志穹叹道:“罢了,我中郎院里也有一座镜台,去那里照照吧。” 议郎院里有孽镜台,升级为中郎院后,孽镜台也留下了。 虽然徐志穹没有判案的权力,但孽镜台的功能还在。 陆延友还是摇头:“你那镜台能有什么用?比推官的镜台强不了多少,去赏善司吧,且看白大夫怎说。” 白大夫怎说? 不管他怎说,徐志穹绝不会放过昭兴帝。 要是按照这两寸长的罪业草草判了,徐志穹干脆就把这犄角藏一辈子,且代代相传,让昭兴帝永不超生! 三人到了赏善司,赏善大夫白悦山看了罪业一眼,立刻发现了端倪。 “这罪业被吞吃了。” 徐志穹点头道:“大夫好眼力!” 白悦山在犄角上摸索半响,啧啧称奇:“这罪行却多,不用镜台,却还数不清楚。” 赏善大夫也有镜台? 推官用铜镜,长史用银镜,估计大夫得用金镜。 徐志穹看了看夏琥,夏琥撸撸袖子道:“罢了,力气活还是我和你做。” 两人正准备抬镜子,却见白悦山拿出一面不到一尺的梳妆镜,对着镜子,先整理一下鬓角。 就这? “这个也是孽镜台么?” 白悦山嗤笑一声:“你个没见识的,在咱们道门之中,这样的镜台只有三座,能得到一座真真算得上造化。” 他把镜子转向了徐志穹:“你且拿上罪业,先听我弹上一曲,听着曲子的板眼,慢慢把魂魄放出来,且听仔细了。” 我来判案子,却还得听板眼,白悦山这喜欢考试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只听白悦山抚琴而歌:“恶行满山兮,谁见累累白骨?冤魂泣血兮,谁闻声声哀怨?中郎无畏兮,只为天理循环,报应未迟兮,未迟兮~~” 白悦山拖了个长音。 砰! 镜子碎了。 白悦山看着徐志穹,怒喝一声道:“却不让你跟着板眼,慢慢把魂魄释放出来!” 徐志穹确实没控制好节奏,白悦山唱的是古曲,一字一韵,过于悠长,徐志穹一下没忍住,把昭兴帝整个魂魄拖了出来。 看着满地碎片,徐志穹干笑一声道:“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时才在判事阁,镜子也是突然碎了。” 白悦山怒道:“那不是什么法术,是这厮罪行太多,孽镜台一时承载不下,所以我让你慢一些!” 原来是这样。 徐志穹抿抿嘴唇道:“大夫时才说,这镜子有几面来着?” 陆延友道:“白大夫说,只有三面。” “那个,匠人坊,应该修得好吧?” 白悦山瞪了徐志穹一眼,从书案之上拿起笔来,开始写判词。 这就开始写了? 镜子不是碎了吗? 陆延友小声说道:“时才我看了一眼,镜台碎裂之前,有罪行在上面闪了一下。” 闪了一下就写? 这能写全么? 但见白悦山运笔如飞,转眼之间,写出来百十来张罪状! 百十张纸,厚厚一叠,被白悦山装进布袋,封装仔细,交给了徐志穹:“这是罪状,千万不要打开,就是鬼差,也不能查看。” 徐志穹诧道:“鬼差也不能看,却如何用刑?” “判词另写,你把判词给他就是!”白悦山一挥笔,转眼写了一份判词,交到了徐志穹手上。 判词只有两行字: 此贼于万狱之间轮回, 永世不得超生! 白悦山叮嘱道:“鬼差认得我印信,若是他不接这案子,你直接找阎王。” 找阎王? 徐志穹愣了许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