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 但是元蘅仍旧没想起自己何处见过他。 闻澈在这一瞬就想起来了。 那年柳全叛乱时,有细作与柳全里应外合,从西城门攻破的那日,百姓为了逃离都跑散了。这个孩子也是在那时失去了一只耳朵。那时他打马过衍州,看到此景时,下一瞬便是元蘅从城墙上跑下,挤开混乱的人群,将这个孩子抱走了。 只不过太忙了,她并没有记着自己的这个举动,而这个孩子认得元蘅。 闻澈弯下腰接过糖葫芦:“你要给她?是要谢她当时的救命之恩么?” 小孩很认真地点了头。 送出了糖葫芦之后,小孩便跑远了。他的小伙伴还在石桥的最东边等着他,几个孩童嬉闹着跑开了。 闻澈笑着:“还没想起来?这个耳朵受了伤的小孩,你曾在城楼下把他抱走了啊。” 接过闻澈递过来的糖葫芦,元蘅怔然:“想起来了,但你怎么知道?” 闻澈拍了拍袖子上沾到的灰尘,朝前走了几步:“我有个常能梦到的姑娘,梦了好久。每回我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总是分外艰难。在我那时的记忆中,我第一回见她时,城欲破,四散的人群将什么都冲碎了。只有她是往回跑的,抱走了一个摔伤了的孩童。也是那一日,我遣兵来援。” “这个姑娘伶牙俐齿,还戒备心极重,想要靠近一些真是格外艰难。但是走得近了也能看出来,她真的心肠很软。我知道她总是很不高兴,所以想尽可能让她愉悦一些。再后来我爱上她了,在那日的大雨里。” “那日大雨,她穿着被淋湿了的官袍跪在朝云殿外,立誓要做北成的石阶。” “她做她的石阶,我给她掌灯。” “此生。” 闻澈最后还补充了两个字,然后看向她,“你听明白了么?” 第76章 艰势 他的嗓音清澈, 落进桥上的清风里,宛如被包裹的绵密云层,极轻地坠落在水面上, 漾起涟漪。 元蘅没见过这样的人,将初相见的场景都瞒得严实。他竟还说她心肠软, 却不知最为嘴硬心软之人是他。 他分明是亲眼目睹了衍州战乱, 于心不忍之后带兵前来的;分明是见了她抱走孩子的场面,心中动容而来的。可是在衍江畔那回见面, 他还要给她下马威, 还要说那些划清界限的冷情话。 冷风将她的眼皮吹得泛出薄红, 她眨了眨眼睛, 道:“原来你那时就见过我了。” 闻澈嗯了一声, 随意而散漫地看着她。 何止呢? 何止是战乱的城墙下呢。 在脚下这座石桥上, 是他们最初最初的相逢。 那日是跟今日一般, 微雨沾衣的时节。只是在蓦然间,在桥头的他就看到那抹丽影了。或许他看的痴了, 或许他在想如何能和她说上话。 所以他捡到了她的扇子,一刻不停地就追上了她。鬓角处不知是汗渍还是雨丝, 他只望向那双眼睛, 道:“姑娘的扇子掉了, 可要拿好。” 她甚是清冷地向他道谢。 可是他不忍匆匆一面就这么再无交集。他跟了上去,道:“在下容与, 敢问姑娘芳名?” “元蘅。” 元蘅。 好听,他记住了。 元蘅握拳捶在了他的肩头, 将他从过去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