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赏我了。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一只鹦鹉还能有什么意思? 林延之不敢乱说话,也不敢多加揣测,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又要惹得这位陆大人不高兴。 陆从渊抬手示意身旁的侍从都下去了,道:“你近日与那元蘅关系还算密切?” 林延之道:“平素没什么牵扯。因上回在晖春楼夜宴之时,我好言几句,她对我没有之前那般防备,见了面倒也算恭敬。” 陆从渊颔首:“她那般巧舌如簧,能让她恭敬以待的人着实不多。” 他掀开了香炉的盖子,轻舀了勺香屑进去,点燃,看着香雾升腾起来,萦绕在周围,才缓缓叹了气:“是我小瞧她了,本以为不是什么难缠的人物。谁知被她咬一口,能疼上多日不消。你猜这鹦鹉是陛下赏的还是罚的?” 因着元蘅依样学样将脏水泼回给了陆家,还将此事上升至谋害王爷的程度,皇帝简直是震怒。如今刺杀的案子没查明白是谁做的,徐融的事倒是快要败露了。 如今皇帝已经下了搜捕孟聿的命令,锦衣卫的指挥使也换了新人。 肃清锦衣卫的事虽然闻澈没有领命,但是他暗地里倒是也没少从中协助。如今锦衣卫重新被控制在皇帝手中,是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尖利的刀,要切的就是启都中的诸多权贵。 只要仔细地查,不难发觉孟聿曾受过陆家恩惠之事。 皇帝最爱的鹦鹉,丢给陆从渊,这哪是赏赐?这是警示。 林延之小心问道:“当日孟指挥使为何执意要亲自杀徐融?派个谁偷偷送上一杯毒酒,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落得如今被搜捕的程度。半生的劳苦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他何至于想不开?” 陆从渊道:“孟聿此人啊,生了副至情至性的忠义骨。走到如今的地步,全是这位逼的!” 说罢,他将逗弄鹦鹉的小勺子砸向了鹦鹉,笼中的鹦鹉吃了痛,扑棱着乱飞,许久才安定下来。 当年,柳全的儿子柳辞与孟聿同入锦衣卫,是吃穿都一道的好兄弟。 因着孟聿少时受继父毒打,生了不爱说话的性子。但是柳辞又是个纨绔的性子,平素便总是与他一道吃酒玩乐。孟聿家中穷苦,柳辞便常给他些衣食银两接济。 直到有日柳辞当值,因吃酒误事致锦衣卫折损。 皇帝大怒,赐死了柳辞。 这件事或许错在柳辞,但着实罪不至死。当时不少人替柳辞求情,其中就有孟聿。 可是皇帝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甚至还将求情之人各打了五十杖。也是因为这五十重杖,孟聿落了腿疾,一到天凉落雨便会剧痛难忍。 之后孟聿上书请辞,又被皇帝给驳回痛斥了一顿。 兴许孟聿心中还夹杂着对陆氏的亲近之心,在那之后便与皇帝离了心,不止一次对陆从渊提及自己想要回纪央城做一个普通的督军,不想留在启都了。陆从渊初时并不想放弃在锦衣卫安插的这个得力人手,便会好言劝上几句。 再然后陆从渊对孟聿说,徐融知道的事太多,必须除掉。 可是陆从渊万万没想到,会是孟聿亲自动的手。 孟聿想要离开锦衣卫,既然不能体面地走,他宁愿玉石俱焚。最后陆从渊替他铺了路,将他藏匿在了纪央城中。 此事做的顺畅,但也令人惋惜。 陆从渊轻饮了一口茶水:“孟聿性子直,觉得皇帝对锦衣卫太过于薄情,想要离开也无可厚非。” 林延之还是不懂:“想要离开可以称病,体体面面不是比什么都强?” 陆从渊道:“起初我也不明白,可是前几日忽然想通了。孟聿腿疾那般严重,你猜他为何却死活辞不掉指挥使之职?陛下总说着要整顿锦衣卫,你猜是要整顿谁?陛下留孟聿在身边,就是知道他是我们的人,想要顺势摸出些什么。当断则断,直接离开,是保全我们所有人的最好方式。孟聿,可不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