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几代以来一直有人在朝上做官,远居徽州却从未离开朝堂,鲍嬷嬷提供的信息,加重了苏婼对谢家遭受一系列变故的怀疑。 现在她想的是,苏绶知道这些吗? ……吴淳是戌时左右来到苏绶书房的。 听到他的脚步声苏绶就放下了手上的书。 “老爷。” “去哪了?怎么这么晚?” 吴淳顿首:“才从烟雨胡同那边回来。小的怕鬼手那边出什么状况,手头没什么事就去那边盯着。” “没出什么事吧?”苏绶端起了茶。 “倒还平静。就是……总觉得有点过于平静。” 苏绶看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说?” “除了那天夜里,那鬼面人出去过一回,其次他们再也没有要求出去过。那掌柜娘子倒是按时按刻的安排人送饭上去,端出来的也确实是空碗,里头人肯定是有的。只是这样让人担心,到了第三日他们真的能拿出东西来吗?” 苏绶把揭开了的盖又合上。沉吟了一会儿道:“只要人在,别的先不管。”接而问:“谢家那边如何?” 吴淳闻言,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早几天前消息就已经收到了,但因为写的十分笼统,而且跟我们过去得到的消息差别甚大,小的不确定是否属实,这几日还在查证之中,故而未曾拿来禀报老爷。” 苏绶听到这里眉间起了疑色。待接了信看过,旋即就抬起了头。“这么些变故,原先徽州那边负责传递消息的人都不知道?” 吴淳摇头。“这几日我在京城内外寻访徽州客商,侧面求证这些消息,差不多已经能证实是真的了。 “但据说也是在谢家铺子越关越多捂不住了,最近这大半年才陆续传出来。二舅老爷和三舅老爷的事,因为不是发生在徽州本地,原本也是无人知道的,也是家业受创才渐渐被人揭开内幕。” 苏绶攥着这封信,起身踱起步来。最后他在灯下站定,回头看着吴淳:“谢芸到底搞什么名堂?” 吴淳趋步上前:“看这架式,莫不是搞着什么黑吃黑的勾当?” 苏绶望着窗外幽深黑夜。“谢家家业受创可不是第一次了。” 吴淳深深点头:“小的还清楚记得,当年得知谢家终于答应老太爷提出的议婚,老爷是多么高兴,要不是后来意外得知了就在那之前不久,谢家突然惹上了那么一件官司,老爷也不会心生怀疑,从而打发小的去暗查谢家应下这门婚事的原因。也不至于后来……” 苏绶搭在椅背上的左手冒出了青筋。 隔壁院里不知谁推了门,艰涩的吱呀声把宁静的夜幕划出来一道裂痕。 苏绶在这道裂痕的间隙里回头。“谢家族内其他在任上的人呢?” “旁支五服之内在任上的三位,倒是没听说受到什么波及。” “那看来我那位大舅兄,还是有些力挽狂澜的手腕。” 吴淳沉一口气,望着地下:“谢家如今也算虎死不倒威,家业缩减,秩序都不曾乱。” “他若把心思用在了正道上,不去肖想些不该肖想的,何至于如眼下这般,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吞?” 苏绶说的这里深吸气,咬紧一口牙,负手来回踱了几步,停下道:“谢家不是还有些留在苏家的下人吗?你已去谢家交涉,把他们送回去为由,亲自去徽州打探打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吴淳道:“那烟雨胡同这边……” “让老二去,你不用管了!” 吴淳即刻俯身,领命而去。 走出门口时,他顿了一顿。门外站着的苏缵拢手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跨步走进屋里。 背对门口负手而立的苏绶以为吴淳又回来了,转身张了张嘴,看清楚人以后又把嘴闭上了。 “原来大哥还是放不下谢家。”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