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用抹布一点点擦。家里的地砖十几年了,仍旧保持着光可鉴人的状态。小的时候她常常用拖把糊弄,她妈回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蹲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擦,这样才能照顾到边边角角的地方。 等清理到客厅时,许岛蜻把茶几推到一边,便于擦下面的灰尘,一个小瓶子掉下来,滚到沙发下。她找来晾衣杆,趴在地上把瓶子拨出来,才发现是梁春玉的药。做完手术后每天都要吃这种药,且需要保持终生。她查了很多关于这个病的资料,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还列了一个饮食清单打印出来贴在冰箱上。上面归纳了禁忌和有利的饮食习惯,让她妈照着那上边说的做。 许岛蜻抽了张纸,擦掉药瓶上的灰尘,放回原处后继续抹地。抹着抹着,她突然猛地站起来,晕乎乎地走回卧室。 她把电话拨回给梁飞扬,刚一接通,不等对面开口,焦急地询问道: “哥,你刚是不是想说什么?是不是和我妈的病有关?” “我知道的不多。”梁飞扬轻叹了口气,顿在这里。 “你说吧。” “我听见大姑和我妈打电话,说小姑术后的病理检查结果不是很好,前段时间又去了医院。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估计是怕我告诉你,他们连我都瞒着。” “什么时候的电话?” “上周六。” 许岛蜻异常镇静,“好,我知道了。” 她把主卧的柜子翻找了一遍,没发现诊断书,只有几张她看不懂的片子。当晚梁春玉回来后,趁她洗澡的时候,许岛蜻翻她的手提包,只在夹层口袋里找到一张去市里的的车票,时间显示为今天。 她今天去了市里,可刚刚回来的时候,却说是加班才回来晚了点。 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瞒着自己。 可是现在已经高考完了,又不怕影响考试,为什么要瞒着? 许岛蜻想不到任何一种好的可能。 她猜就算自己去问,也不一定能得到实话,索性去问医生。 第二天上午,梁春玉一出门,她就带着找到的片子来到县医院。然而医生要遵守规则,必须要病人在场。许岛蜻再三保证片子里的就是她妈妈,只差跪下来求他,可医生不敢冒险,只草草地透露了一句,情况不好。 她知道不好,可她需要知道不好到什么程度。 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许岛蜻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拨通俞尤的电话。 上次她请假去医院时,才听俞尤说她爸就是附院的医生。她知道这很麻烦别人,开口的时候也感到很羞耻,仿佛他们的友情这么早就开始变质,进入成人化。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蒙着一层纱的真相就摆在面前,她就是看不清。 许岛蜻坐车到市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俞尤在医院门口等她。他带她去了楼上的办公室,见到俞尤的爸爸,她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俞叔叔,我知道这很麻烦你。” 对方制止了她的行为,问清梁春玉的名字后,让他们等在办公室,自己出去了。 俞尤本来想安慰她几句,但看她心不在焉地盯着办公室门口,也就默默地坐在一边。 十几分钟后,俞尤的爸爸回来,许岛蜻站起来,他示意她坐着。 “我之前就听俞尤说过你,你们都是考的清华,报的什么专业?” “我还没填志愿。” 俞尤看了她一眼,“已经第二天了。” 许岛蜻没回应他,直接问道:“俞叔叔,我妈妈是什么病,麻烦你直接告诉我吧。”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