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义淳自然询问是何缘故,太监知道永兴帝喜欢他,乐得做个人情,提点道:“圣上刚看到一本书,好像是彭城郡夫人写的。” 裴义淳想起《美人涧》,前几天送去书肆,现在该印出来了。 他回头默默地瞪着余慧心:看你做的好事,我就说那书不能写! 余慧心满脸无辜,对太监道:“公公稍等,我与六郎换身衣服。”然后示意红梅招待。 红梅给太监塞了个荷包,太监掂了掂重量,心道:还是有贤内助好,裴六郎自个儿哪想得到这些?想到了他也舍不得啊!从前捧砚倒也塞荷包,但他一个小书童经手的钱有限,再加上不敢让裴义淳发现,就没有这种重量。 进宫的路上,裴义淳对余慧心道:“圣上定不喜欢《美人涧》,怕是有些恼怒。” 余慧心扁着嘴,没吭声,她觉得自己闯大祸了。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才发现,统治者肯定不喜欢。 裴义淳幽幽一叹:“谁不想自己家里和和美美呢?哪愿意看到儿女甚至是子孙自相残杀?都说阴阳协调,你这不协调了呀……” 到了永兴帝面前,永兴帝看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余慧心!他从前还对她见色起意,眼瞎了吧?看看她,多会搞事情! 他把手中的书扔在地上,两人一看,果然是《美人涧》。 “谁写的?”永兴帝明知故问,他早就知道廿一居士是余慧心了。 余慧心知道他知道,更不敢欺君,小声道:“妾身写的。” “你还敢承认?”永兴帝拍桌,“书肆封过一次、书禁过一次,你还敢乱写,好大的胆子!” 余慧心顿时迷惑:怎么提到上次禁.书的事?难道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因为竹林那段野合?早知道就不写了…… “还有你!”永兴帝指着裴义淳,“她从前就能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你收了她,就好生管着,怎么还由着她胡闹?!” 裴义淳满腹委屈:哪是我收了她?明明是她收了我!我管得住她么?我只会帮助她…… “这种东西也是能写的么?!”永兴帝咬牙,“百姓要是看到这书,都要学坏了!” 余慧心叫屈:“我哪有这么厉害?” “你还敢顶嘴?!” 余慧心马上闭嘴。 “你一个女人,当温柔贤惠、专注女红家务,读书习字当然也使得,给义淳做朵解语花就够了!你要做文章,自己在闺房里做就是了,印得满天飞也算了,怎么字里行间还如此尖锐?是你爹娘亏待了你吗,让你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圣上……”余慧心抬起头,脸上透着一抹绝望,“您是天子,天下的主宰,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真叫我们女人寒心透了!” “你说什么?!”永兴帝面色一沉。 裴义淳急忙抓住余慧心手腕,暗示她别说话了,同时想向永兴帝请罪。 余慧心甩开他,望着永兴帝:“谁说女子不如男?前有花木兰,今有太和郡主,她们能像男人一样上阵杀敌!她们能行,代表所有女人都能行!但男人说我们不行,出了一个花木兰,就说她是女中豪杰,因为只有你们男人才是豪杰嘛……女人不与你们争什么,处处听你们安排,你们就觉得理所当然吗?我不想做女红家务,不想做解语花!我就想写自己想写的文章,想让它被世人看到,我哪里有错?!” “你——” “我不过写出了世人重男轻女的事实而已,何错之有?” 永兴帝道:“世人并未重男轻女,只是男女有别、分工协作,这样才能阴阳协调!真叫你们女人上战场,有几个人杀得了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