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落山,还剩下上方一点盖儿的时候,爆竹就四处响了起来。 “砰啪”之声,连绵不断。 飞琼吓得躲在宋春汐脚边,整个蜷成一团。 “平时飞檐走壁的,天不怕地不怕,这回现原形了。”宋春汐嘲笑它,蹲下来轻轻捏它的耳朵,“以后还调不调皮?调皮我就让人放爆竹。” 霍云:“……” 说她对这猫儿好吧,是真好,可训起来也够坏的。 他也蹲下来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压入她散着馨香的发髻里:“还说猫调皮,我看你也差不多。” 宋春汐颦眉:“胡说,我哪里有?” 将他一颗心搅得上上下下,乱七八糟的,还不算调皮吗?他顺势又把她抱起:“该去吃饭了,省得母亲派人来催。”径直就这么出去。 下人们都在外面看放爆竹呢,宋春汐脸红,伸手打他:“快放下来,放下来!” 他笑,又抱了会才放开。 正房里的八仙桌上早已摆满佳肴。 向霍夫人行一礼,夫妻俩坐在左侧,三人喝酒吃饭,言笑晏晏。 饭后又围炉夜谈,直到子时,守岁完方才散。 初二,宋春汐回娘家拜年。 瞧见宋文昇,她就敲他脑袋:“我写了再接再厉,你就再不回信了?你现在的书法如何,等会给我看看。” 宋文昇捂着头:“过年就让我休息下嘛。” 宋仁章沉下脸道:“你要休息?明日送你去……” 宋文昇一声惨叫:“啊不不不,我不要休息了!” 宋春汐奇怪:“爹爹,他怎么回事?” 宋仁章冷笑一声:“你让他自己说,看看他有没有脸说出口!” 宋文昇低着头,不敢吭声。 徐凤娘皱眉:“你大过年的提这些干什么?”向霍云道歉道,“相公他心情不好,你莫介意,他不是因为你来了才如此,前几日就一直在骂文昇呢。” 宋春菲挨着姐姐右手边坐,悄声道:“哥哥好似搭上哪家的纨绔子弟。” 弟弟常溜出去玩,难道是被带坏了?宋春汐就想好好教训弟弟,但一会还要吃饭,确实会影响心情,她便忍住没提,跟宋春菲说等上元节,接她一起去观灯。 宋春菲当然高兴,送了宋春汐一块自己新绣好的手帕,说跟她的是一对儿。 两个人都是春天出生,她绣了浅红色的山茶花。 妹妹琴棋书画没她精通,可女红比她厉害,也是互补长短了,宋春汐道谢后,收在袖中。 午饭就在娘家用了。 惦记弟弟的事,她后来悄悄问了母亲。 徐凤娘见霍云在院中,小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斗蛐蛐,文昇性子皮,你也知,小孩儿似的,喜欢上看人家斗蛐蛐。你爹知道了,了不得了,好似沾染多大的毛病。唉,你爹是望子成龙呢,以为文昇也会像他一样早早中举,现在发现期望要落空,能不气?” 宋春汐松一口气,刚才听父亲的话,还以为多严重,还好只是看斗蛐蛐。 “爹爹之前说要送他,送去哪儿啊?” “送去朱夫子那里,朱夫子行峻严厉,你爹要让文昇住在朱家,文昇吓得不行。” 宋春汐噗的发笑:“难怪,那他得争气点儿啊,至少当上童生。”童生是最低的要求,该读的书都读一读,以后为人处世也能通透些。 “就是说嘛,但这孩子实在太皮,坐不住,心不静,跟个泥鳅似的,一没看住就不见了。不过也怪我,你爹不在家管不了,我在家竟也管不住,要是我多费些心,小时候就教好他也不至于如此。”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