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话是出于关心,但是,他听在耳朵里,怎么总觉得,格外扎心? 尤其是当着姜肆的面说他年纪大了。 他抽了抽嘴角:“嗯……你说的对。”他连檀儿都不想叫了。 姜肆也听见?了,但她?并没有?觉得薛檀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句句都是实情,她?甚至隐隐觉得欣慰,这傻孩子终于知道该如何和父亲相处了。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坦诚相待,总比两人有?无数的话说不出来的好。 季真看着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相处,忽然隐约觉得怪异,但是他摸不清头脑,一头雾水,也说不出哪里怪。 等到薛檀从?内殿退出来,他陪着走在旁边,忍不住地问:“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薛檀一脸茫然:“有?什么不对?” 季真一哽。 他要是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早就说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当谜语人。 薛檀倒也没多想,他和季真是多年好友,知道他的性子,说好听点是多疑,说难听点,他有?一点被害妄想症,总觉得身?边每个人都有?图谋。 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定国侯府水深,季真虽然是嫡长子,底下却有?七八个庶兄弟,全都盯着他的位置,从?小到大,季真就是在权谋里打?滚摸爬长大的,有?警惕心也很正常,有?警惕心,才能活得更久。 但薛檀还是说:“子复啊,你总这样?猜疑别人不好,有?些人哪怕对你有?些好感?,也会被你吓跑的。” 季真嗤笑一声:“那有?什么干系?知道我脾气差就离我远一些,那些好感?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能被吓跑的能是什么真朋友?你不就没被我吓跑么?” 他摇摇扇子,很是不放在心上。 # 姜肆也没把季真放在心上,在她?眼里,这人就和儿子带回家的朋友一样?,薛檀虽然略微天真一些,也只?是因为他在宫中没有?敌人。 薛准把他护得很好,父子俩虽然经常争吵,却从?没有?落下过对他的看护,他没有?后宫,自然也不会闹出先皇时候三十多个皇子争皇位的笑话,也不会有?宫妃吹耳边风,让他不受宠。 他唯一欠缺的,只?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教导。 这是姜肆对他的亏欠。 这份亏欠,放到二十年后,她?也暂时没有?办法弥补,因为她?可能注定没有?办法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同样?教养他。 其余的道理,只?能通过薛准告诉薛檀。 因此,薛檀一走,她?就和薛准说清楚了。 “薛檀年纪也不小了。” 几乎她?一开口?,薛准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沉吟:“这些年我请了不少大儒教导他,他的学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小时候没有?读过书,一直到十来岁才启蒙,功课跟不上,兄弟们时常讥讽他,因着他启蒙晚,他也闹出过不少的笑话,到如今还时不时有?人拿从?前的事情刺他一下。 所以他深知读书明理的重?要性,从?小,薛檀就是按照曾经太子的规格培养的。 可其他的,他忍不住看向她?,低声说:“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当好一个父亲。” 他从?未得到过来自父母的爱,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予。 以前姜肆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也畅想过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该如何如何对他,后来姜肆怀孕,他欣喜若狂,笨拙得想要当好一个父亲。 姜肆死了,他万念俱灰,若不是还有?薛檀和天底下的百姓,他兴许已经浑浑噩噩,成为了一个疯子。 可他终究还是打?起精神?,想要完成自己的责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