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姩嚼着糖醋里脊,“美味。” “你喜欢吃就好。”张均能露出一抹清雅的笑容,“吕恺的火灾现场,只有你跟他,如果他醒不过来,就没有证据了。” “是啊,没有证据了。”她舀起东坡肉,“我不客气了。” “你吃吧。”张均能拿纸巾擦了擦嘴,“杀彭箴的时候,你有我陪你去买的录音机,足以证明你的清白。” “这个案件,巡捕还在调查,我正是保释期呢。” “彭箴要侵犯你,正好给了你杀他的机会。” 陆姩撅了下嘴:“有句话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还有句话叫,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譬如,你把彭安错认成彭箴了,给了他一刀。” “张巡捕说这些,我吓得吃不下饭了。”陆姩搁下筷子。 “吃吧,这餐花了我三分之一的月俸。”这是张均能最后的仁慈了。 她没好气地说:“陪饭是公事,你向巡捕房申请公费吧。” “算了,先吃再聊。”张均能把她喜欢吃的菜移到她面前,“你要不吃,就真浪费了。” 陆姩大快朵颐,填饱肚子了,说:“继续吧。” “我说完了,剩下的是你的时间。” “我交代什么?”她弯起红唇,一脸无辜,“我其实挺喜欢听你们破案的。” “我不喜欢,讲多了喉咙疼。”张均能喝了一口茶,“陆小姐,你真的不说吗?” 她觉得他此时的眼神有着怜惜。怜惜她吗?其实不需要,手刃仇人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托腮:“我的作案动机呢?” “陈力皓、蒲弘炜、彭箴杀死了你的男朋友。吕恺包庇了他们。” “可是这个案子,你又如何论证呢?你用一个没有出现在你们记录的案件,来解释我的动机,不觉得荒谬吗?” “我们在重新调查。” “何不等你调查完毕,再来探讨我的杀人动机?他们有多残忍,我才有多残忍。”陆姩的眉目变得犀利,“时间、地点、动机、物证、人证。你要我认罪,这五个东西一样都不能少。还有,别想着屈打成招,我不怕你们,大不了我自杀。” 她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真面目。他盯着她:“陆小姐,就算你只是犯罪嫌疑人,巡捕也有权逮捕你。否则,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原来,他已经查到下一个“受害者”了。“看来张巡捕很了解嘛。那是不是也要把那人抓起来,才叫公正?” “当然。”这两个字,张均能说得毫不犹豫。 她展颜一笑:“拜托张巡捕了。” 她知道,张均能一诺千金。 * 彭安开门进来,差点踩到那一封信。 他捡起,才拆开一角,弥漫的女性香水就让他厌烦不已。 上边的字体端正得跟好学生一样。署名是:陆姩。 “彭先生: 展信安。 谢谢你的保释,但是我又回去了。我罪恶滔天,不求谅解。请别再为我伤神,我不值得。 如果说我在世上还有亏欠的人,唯有你。因此,给你封一个成人礼小红包,聊表心意。 祝成人礼一切顺利。 陆姩。” 废话连篇。彭安当下就揉碎了,扔向垃圾桶。 中途被拦截,陈展星问:“戾气这么重,谁的信?”才说完,他也觉得这阵香味太过呛鼻。 他慢慢地打开纸团,慢慢地摊平,将信上的文字看完,他问:“她这么关心你的成人礼?” 彭安冷然:“这女人当我好欺负。” 陈展星:“看来张巡捕找到证据,把人抓走了。” 彭安捻着那封信:“她的目标只剩下魏飞滔了。但是魏飞滔认出了她。” 陈展星:“魏飞滔打算先下手为强,设计了几场意外,被她躲过了。” 彭安:“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拘禁所反而安全。” 陈展星稍稍一想:“巡捕要彻查陈力皓等人被谋杀的案子,势必会牵扯出去年那事。这女人,知道自己斗不过魏飞滔,就把张巡捕推出来。她写信让你别去保释,说明她要待在巡捕房,隔岸观火。” 彭安摘下眼镜,细细擦拭:“接下来是张巡捕和魏飞滔的战场了。” 陈展星低头嗅了嗅信封的香水,惋惜地说:“早知她这么有趣,当初我就救她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