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此刻已经是睡了过去,顾九思坐在马车里,冷了神色,他抓着柳玉茹的手微微颤抖, 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他握着她的手, 感受她的体温, 将她的手放到唇下, 轻轻印在了上面。 他眼中风起云涌, 但整个人却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克制。 而内宫之中, 太后看着范轩, 不可置信道:“陛下, 您就让他这么走了?” 范轩喝着茶,不言语。太后猛地提了声:“陛下,您就让这乱臣贼子这么走了?!他不顾圣令在内宫前大吼大叫, 甚至对禁军动武,这是什么?这是犯上!是谋逆!陛下就这么不管不问?!” “太后,”范轩拖长了声音, 吹着茶杯道,“顾爱卿年轻,性子鲁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会罚他的,您别操心了。” 太后听着范轩的话,慢慢冷静下来。旁边李云裳察觉范轩态度的转变,忙道:“陛下也是累了,母后,让陛下先回去歇息吧。” 太后没说话,她在李云裳的调和中缓下来,她慢慢坐下来,冷淡道:“陛下让他这么大闹了宫廷,又大摇大摆走出去,如今他还是疑犯之身,让朝中其他官员看到了,不妥吧?” “太后说得是。” 范轩点着头道:“我这就让人把他追回来。” 太后哽了哽,她要的是把顾九思追回来吗?!她要的是治这个冒犯了他的人的罪! 以这样的方式当庭拒了李云裳的婚,这让李云裳的脸往哪儿搁? 李云裳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婚事这样憋屈,太后心里始终有个结在。 但太后看着范轩脸色,也不敢太过,她心里很清楚,范轩需要她稳定朝中旧贵族的势力。当初攻下东都,就是在这些旧贵族里应外合之下才如此轻易入城。如今大夏各郡县安定,也是因为这些旧贵族还衣食无忧。范轩是在她的许可和合作下,才登上的皇位,才能如此顺利的从前朝过度到新朝,所以范轩顾忌她,尊敬她。 可她毕竟只是前朝的太后了,凡事不能做得太过。 范轩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也不能再催,只是道:“当好好罚罚,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范轩点点头,想了想,他却是道:“您也看见了,顾少夫人是宁死都不愿意成这门婚事的。他们两人夫妻情深,公主下嫁过去,也不会幸福,朕想着,还是换一个人吧。” 话题一绕,又回到了李云裳婚事上来。 李云裳暗自捏着起拳头,太后沉了脸色,许久后,她慢慢道:“云裳是本宫如今唯一的孩子……” “也是如今大夏唯一的公主。” 范轩平静开口:“北梁使者很快就要到东都,不是朕不为云裳公主着想,只是若北梁使者到了,公主还未出嫁,他们开口要求和亲,朕也没有办法。” “毕竟,”范轩抬眼看向李云裳,“大夏需要安定,公主说可是?” 李云裳和太后都不说话,范轩低头喝茶,淡道:“顾大人不行,朕想了想,左相张钰的大儿子张雀之尚无正室,他年仅二十四岁,任工部侍郎,也算青年才俊,就他怎么样?” “这怎么可以?” 太后面露震惊,谁都知道,张雀之原来是有妻子的,她妻子的父亲原是钦天监的人,四年前,前朝太子册立前的占卜由他主持,结果却占出不吉之相。太子怀恨在心,借后来水患一事发难,说张雀之妻子之父将水患占卜信息瞒而不报,以致灾祸,导致张雀之岳父被判斩首,张雀之妻子为父伸冤当街拦下太子的轿撵告御状,却被太子当做刺客当街射杀。 张雀之原本是东都官吏,也就是因此,在自己夫人死后,自求贬官,去了幽州,在自己父亲手下做事。 如今改朝换代,当年小吏也成了丞相公子,可是张雀之对皇室之恨,却是难以洗尽的。 而当年的太子,正是李云裳的亲生哥哥。 李云裳白了脸,她抬起眼,看向范轩,颤了颤唇。 她想说什么,可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范轩是故意的。 太后和李云裳,就是那些旧贵族的风向标,他们的军旗,军旗不倒,这些人就永远凝在一起,而范轩要的,就是让军旗倒下去。 五千亲兵入城,加上原来的守军,如今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