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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桑重还礼道:“敝姓程。”

    程是桑重母亲的姓,温行云道:“程公子想必是为了晚晴而来,晚晴有你这样的朋友,当真福分不浅。”

    “你错了。”阿绣从屏风岩后走出来,眼神冰冷锐利,让桑重感觉她有点陌生。

    阿绣没看桑重,死死地盯着温行云,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叫他来的。”

    温行云一愣,把脸转向她,微笑道:“姑娘是晚晴什么人?”

    阿绣劈手夺过桑重的剑,指着温行云的心口,恶狠狠道:“我是她的妹妹,你该知道她还有一位兄长,修为远胜于你,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温行云抿唇不语,初五忍不住道:“放肆,小小一个掬月教,有何能耐与我们澹云阁为敌,你休要口出狂言!”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阿绣隔空扇了他一巴掌。初五被打得头偏向一边,眼冒金星,脸上五指印鲜红。

    阿绣扬起下颌,斜着眼将他一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又盯住温行云,道:“温阁主,你若不信,不妨试试,看我有没有本事将你们澹云阁夷为平地。”

    温行云道:“姑娘的话,我谨记在心,告辞了。”拱一拱手,带着初五离开了。

    第八十三章 座中醉客延醒客

    阿绣垂下手臂,剑尖指地,疲惫涌向四肢百骸。

    桑重环抱双臂,认真打量着她,语气却含了戏谑道:“唐女侠好威风!”

    阿绣看他一眼,大眼睛便蒙上了水汽,身子似不堪重负,委顿下去,蹲在地上,松开剑,抱着双膝,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这泪水里有对温行云算计晚晴的气愤,有对铜雀堂的恐惧,还有走到这步田地的无奈。

    自从来到凡间,她便知道谪仙的事是要命的秘密,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让掬月教不那么显眼,她绞尽脑汁,付出良多,终究没能躲过劫数。

    昙摩尊者这样的高手,铜雀堂还有多少?钟晚晴是分身的事,他们怎么知道的?他们还知道些什么?

    这一晚上的风波让铜雀堂的轮廓浮出水面,赫然是个超乎想象的强大组织。

    漫说掬月教,就是清都派这样的名门大派对上铜雀堂,又能有几分胜算?阿绣不像霍砂和钟晚晴,她是知道怕的,想的越多,越害怕。

    桑重见她这个样子,心揪成了一团,也蹲下身,抚着她瘦条条的背,试图抚去那些沉重的负担,道:“第六卷 经书钟姑娘已经拿到了,还有最后一卷,我们就快成功了,不会有事的。”

    我们二字听得阿绣落泪更急,伸手推他,哽咽道:“你走罢,这事原本与你无关,你帮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我们两清了,你快走罢!”

    桑重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道:“你这话说的太迟了,铜雀堂业已知道我与掬月教的关系,我现在抽身,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那要怎么样?”阿绣六神无主,迷茫的目光中裹着担忧,思绪开始混乱,道:“要不然,你待在清都山,等我们除掉铜雀堂再出来?”

    掬月教五个人,辛长风昏迷不醒,辛舞雩守着他出不来,霍砂和钟晚晴有勇无谋,阿绣算是他们当中最有头脑的了,也不过如此。指望他们除掉铜雀堂,桑重想想便觉得好笑。

    他戴着面巾,阿绣还是从他笑意更深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思,咬了咬嘴唇,道:“就算我们不能除掉铜雀堂,你闭关个一两百年,这件事也就与你无关了。”

    桑重道:“阿绣,当初去掬月教找你,我便想到会有这一日。我若想独善其身,便不会去找你。我不怕麻烦,我怕的是你有麻烦,你可明白?”

    阿绣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有许多话都说不出口,只化作泪水汩汩地往外流。

    桑重拿出手帕替她擦着,道:“钟姑娘想必已经回掬月教了,我们也回去罢。铜雀堂的事,得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

    这样冷静多谋的一个人,哪怕他心里未必有什么良策,但他的话就像定心丸,阿绣点点头,与他走出洞穴,登上鹤车,替他处理伤口。

    手臂上的剑伤又长又深,腰间被流星锤擦过,血肉模糊。阿绣一边心疼,一边将昙摩尊者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发誓要抽她的筋做腰带。

    回到掬月教,钟晚晴房里没人,阿绣和桑重便往霍砂的房间走。他们俩的房间只隔着一道粉墙,墙上爬满花藤,开着鸡蛋黄的小花,香气馥郁。穿过月洞门,便听见钟晚晴的笑声从敞开的房门里飞出来。

    阿绣脚步一顿,看着碧纱窗上的影子,心下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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