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睐他一眼,道:“姐夫这么想,便是堂姐的福气了。” 进屋看座,姚秀才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叶,泡了两盏茶来。阿绣打开食盒,请他尝尝自己做的点心。一个平凡的秀才能有多少戒心?吃了两块,连声夸阿绣手艺好。 碧如丝回来,见丈夫与一名女子坐在屋里有说有笑,愣住了。 她穿着青布长袄,挎着一篮子菜,脸庞素净,眼睛很亮,射出充满敌意的目光。阿绣见她这个样子,心知姚秀才是她的软肋,唇角飞扬,站起身,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堂姐。 姚秀才也站起身,道:“四娘,你堂妹来看你,你们多年未见了,好好说说话罢,我去做饭。”走到妻子身边,接过菜篮,低声道:“过去的事,别总放在心上添堵。”挤一挤眼,钻进了厨房。 阿绣用绢子掩着唇,笑叹道:“堂姐真是好福气,嫁了这么个知心的丈夫。” 碧如丝眼中掠过一抹冷光,道:“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罢。” 阿绣指了指桌上的点心,道:“这是奴做的点心,姐夫很喜欢呢,姐姐也尝尝罢。” 碧如丝看着那碟动过的点心,变了脸色,目光像刀子一样,恨不能刮下阿绣的肉来,双拳紧握,牙缝里迸出一个我字,眼角瞥见丈夫来了,忙换上一张笑脸。 姚秀才道:“堂妹,还没问你有什么忌口没有?” 阿绣摇了摇头,姚秀才转身又去,碧如丝拉着阿绣出了柴门,又走了四五里远,才在一株大槐树下停住,恶狠狠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绣甩开她的手,掠了掠鬓发,道:“奴是清都派五长老的道侣,日前四长老在莳园被人算计,我们当然要查个明白。菩真道人说那入梦英是你卖给他的,对么?” 碧如丝道:“是又如何?我并不知道有人要算计什么四长老五长老。” 阿绣笑着睨她一眼,指间多出一朵垂丝海棠,转来转去,道:“你丈夫中了奴的毒,此毒叫作半壕春水,倘若没有解药,三日后他便会化作一滩水,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又贴切,又好听?” 碧如丝脸色铁青,手中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指着阿绣道:“小娼妇,速速交出解药,不然我先划花你的脸,再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阿绣睁大眼,似乎被她吓到了,抬手抚上脸颊,又笑起来,道:“桑郎就在你身后,你猜是你的刀快,还是他的剑快?” 碧如丝转头,果然看见一名道士持剑立在身后,相距不过五步,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阿绣道:“你该知道桑郎是六合天局的传人,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你的丈夫就要变成水啦。” 碧如丝冷笑道:“拙夫只是一名凡人,你们拿他来要挟我,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名门正派?” 提起这话,阿绣便来气,因为给姚秀才下毒的事,来之前她和桑重还吵了一架。 当下背着手,踢飞脚边的一颗石子,拔高声音冲碧如丝道:“这话你跟他说去,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你欺负奴的朋友,奴就给你的凡人丈夫下毒了,怎么样?” 桑重知道这火气有一半是冲自己来的,面无表情,权当没听见。 阿绣心中冷笑:男人,最拿手的便是装死。 碧如丝夹在他们中间,一时也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阿绣蹙着眉头,不耐烦地一甩绢子,拧腰转身道:“不说就算了,我们走!” “且慢!”碧如丝叫住他们,待要言语,草丛里激射出寒光点点。 剑光一卷,叮叮当当一连串响,十几枚锋利的鱼钩落在地上。草丛里人影一闪,桑重挥袖丢出一道符,将那人定住了。 是一名头戴竹笠,身披蓑衣,白发如雪的老汉。 阿绣瞟了瞟他,抚着心口,对碧如丝道:“看来他们早就对你不放心了,派人盯着你,随时准备灭口呢。” 碧如丝盯着那名老汉,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忽然道:“我是铜雀堂的人,是堂主吩咐我接近菩真道人,将入梦英卖给他的。”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