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时才意识到角落里还站着两个黑衣保镖,他们跟着谢瑶进来,可是因为太过低调地站在角落,竟然一时之间都没让他发现。 这时那两个保镖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两秒,竟然第一时间没问谢瑶的意思,马上就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倒也不能怪他们孬弱。 谢朗长得冷峻,发怒时眼睛虽然还是古井一般深沉,可薄薄的嘴角却在向下坠,有种可怕的紧绷感,因此看上去特别的煞人。 谢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她转头看了一眼黎江也,那眼神有些冷,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允许他在场。 但谢朗却先一步直接道:“保镖都出去,但小也是我的朋友,他可以在这里。” 谢瑶转头看着谢朗,沉默了片刻,还是忽然道:“先站起来吧。” 谢朗仍然跪着,他看着遗像,目不斜视。 在肃穆的灵堂之中,他们母子此时无疑正在进行着无形的交锋。 “张秘书告诉我了,是我自己坚持。” 谢朗一字一顿地说:“母亲,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和父亲离过婚。既然这样,现在这么办,没什么不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既然大办了丧事,我当然必须得来。” “可你不该来吗?”谢朗的声音压得很低,可黎江也却能感觉到他在开口时那种极力压抑的痛苦:“从父亲进icu到去世,你从没有出现过。你觉得你不该来吗?” “谢朗!”谢瑶的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我不离婚,只是因为要为谢家的脸面着想,你不要忘了先做错的人是谁,更不要忘了你自己姓什么。你现在是谢家唯一的接班人,要时刻为谢家考虑,这一次我允许你胡闹,但你要记得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自律、自控、自省,不要让悲伤冲昏了头脑,和你最亲的家族赌气。” “我姓谢。” 谢朗猛地转过头去盯着谢瑶。 他跪着,明明仍然像小时候那样仰视着高高在上的母亲,聆听着母亲的教条,可这一次,却有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他一字一顿地道:“但这里摆着的照片上的人是姓谢的的父亲,给他办丧事,没什么好丢脸的。” 他漆黑的眼睛和谢瑶如出一辙,母子的目光在空中猛地相撞。 可面对着谢朗此时的坚毅和悲伤,黎江也却分明看见,谢瑶听到父亲那两个字时,眼里却浮起了一丝丝的嘲弄。 怎么会是嘲弄呢? 黎江也完全不能够理解,他的目光已经全然凝注在谢朗衬衫袖口下,那已经攥得发白的手指。 可谢瑶此时却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再次在意起了他这个外人的存在,也因为他的存在,她没有再继续和谢朗争执,而是整理了一下衣着,平静地道:“谢朗,既然办了,就好好招待吧。过几天,你回一趟家里。” 她快步往外走去,在和黎江也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忽然问了一句:“你们兄弟这么多年还是和小朗这么要好,你哥呢?今天也来了吧?” “……”这突然的问题让黎江也有些疑惑,是啊,他哥呢,他下意识地掩饰了一句:“嗯,我先过来的。” 谢瑶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什么,就这样走出了灵堂。 直到谢瑶彻底带人离开,谢朗还兀自执拗地跪在那,他明明身形高大,可这时却执拗地像个孩子。 一阵冷风吹过,空旷的灵堂里更加阴冷。 黎江也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他快步走了过来,甚至来不及想什么,就直接跪在了谢朗旁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