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突然静了音,连恼人的雨声都止了。 她让他不要挂,他便还在等,只听长久静音之后,背景的雨声重又回来。倒像是……人为切的静音。 话筒那端换成了江岩,急切的声音:“孟冬?是你么?这个事态我们都没预料到,你先镇定,听我说……” 梁孟冬颇疑惑:“什么事态?” 江岩不解:“你不在酒店?那为什么打给十音?” “我在南照大学,教师琴房。现在来你家。” “不。”江岩很坚决:“我过来,见面说。” 今夜的教师琴房走廊,只有这一间,门缝里尚亮着灯。 梁孟冬在练琴,开门将江岩让进来。 “孟冬,”江岩一把夺了他的琴弓,逼迫他与自己正面对话,“我必须问你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半点弯子都不许绕。” 不知为何,今夜江岩异常严肃。 梁孟冬隐隐不安,那个家伙,究竟出了什么事?江岩出发后,他再拨十音电话,久久占线。 “好。关于什么?” “关于你的性生活。”江岩开门见山,“你平时采用什么安全措施?” 梁孟冬蹙着眉:“为什么这么问?” 耍流氓,凡事难道不该先问有没有? “正面回答。” “不采用。”不需要。 江岩跳起来:“跟我去医院。” 梁孟冬觉得他是吃错药了。 江岩却企图拖他走:“不要浪费时间。” “她在医院?”梁孟冬问。 江岩摇头:“在市局审讯室,你先顾好自己,别耽误。” “发烧还在审讯室?” “你在说什么?发烧的是十音。”江岩顿下来,怎么有点乱,“十音烧到40度,被我弄回家了。她担心得要命,让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伤口感染?”梁孟冬有些焦躁,“她担心什么……不自己问。” 面前这人,显然搞不清状况,说的话江岩都听不懂。他来的路上给林鹿去电,说邱比已经到市局了,没通知孟冬? 江岩干脆划开手机屏,让他自己看。 弹出来的照片里,拍的是一组注射器,管壁上的粉末触目惊心。 全是不加修饰的现场照片。有个女人,颓唐地低着头,侧脸埋在发丝间,看发型和轮廓,眼熟,有点像是……他不确认。 “什么情况?”梁孟冬声音冷下来。 江岩几句话简述完案情,至于许西岭接触违禁药品的具体时长,以及开始用注射方式吸食海|洛因的时长,统统待审。 “你真一点不知道?你太大意了,孟冬。”江岩看着他,“我很抱歉,十音也很抱歉。” 梁孟冬只觉一股凉气倒灌入胸腔:“抱歉什么?” “十音这方面很敏锐,她之前帮我的忙,为你女朋友处理交通事故那回。其实就有所觉察,她判断……是麻醉类药品。她当时让我提醒你,要多关心女朋友。结果这两天,你遇了那么多棘手事,我给耽误了。” 江岩尽量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十音毕竟没有义务的。 “……” 梁孟冬不说话,面色黑沉。 江岩在劝他,他和十音常接触这类案子,男女恋人,一方注射感染hiv,一方清清白白就被毁了。但真摊上了,除了正确面对,还能怎样? “走吧,先送你去医院验血。” 验血……梁孟冬寒声问:“她电话里怎么不直接问?” 江岩是要被他气疯了,孟冬从小就轴,可现在是弄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么? “怎么问?你女朋友的血检结果,十音已经让他们加了急。她着急,因为你自己笔录里说,你不用安全套。这种事情你要人家怎么出口?” “她不是问了你?” “能一样么?我是医生。” 梁孟冬哑然而笑。 江岩怒极:“梁孟冬!你是什么都无所谓,你还有爹妈的。” 他还是笑,益发肆无忌惮。 “擦!” “流氓,那个不是我女朋友。”梁孟冬望着他。 许西岭的父亲与梁孟冬的父母,很多年前曾经在同一个医学课题组工作。长辈们是有些一厢情愿,也有意牵过线。 许西岭主修现代钢琴演奏,毕业不久,去年与另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组了个plus二重奏,在国内积攒了一些粉丝。 长辈们给二人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