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了怀里的铜钱,捏在掌心,却没有用来占卜,强逼自己收起心中那些不安,加快脚步向宫门赶去。 宫门处,禁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皦玉没能在一片混乱中找到孔修尧的身影,还险些被叛军盯上误伤。 他只好躲上了城楼,其上尽是尸体,有的地方被炸的坑坑洼洼,却胜在视野开阔。 也就是在这时,他扶着墙垛,看到不远处一大片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奔涌而来。 那是谁?是端平侯领来的援军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离得太远,夜又太暗,根本看不清为首者。 这样庞大的阵仗也自然惊动了城楼底下的人,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马蹄震动,廉宇等幸存的禁军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是援兵! 对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策马狂奔,不过几息,已经近在咫尺。看清楚为首者面孔的那一刹,孔修尧满眼错愕。 一切早已注定,终极不过只是徒劳。 身后是拼死抵抗的禁军,面前是浩浩荡荡的援兵,孔修尧甚至来不及让人给已经闯进皇宫的孔令行传个讯号,便狠狠摔下马背。 被马蹄吞没之前,奇异地,孔修尧竟然能在马蹄、惨叫、兵戈相撞的混乱声中,听见他的少年歇嘶底里地喊他“公子”。 他凭着本能循声望去,头顶的皎月如此耀眼,他却只看到了他的少年。 皦玉粲以曜目,荣日华以舒光。 他的阿玉,当与皓月共生,似皦玉粲华。 孔修尧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夜这样黑,不知道他的阿玉能否看到。 大军如严霜过境,援军由此踏入皇宫。 城楼上,皦玉跪倒在地,喷出一口血,三枚铜钱跌在地上,发出的细微脆响也尽数被底下的马蹄声淹没。 禁军的兵力几乎尽数压在了宫门口,孔令行领着叛军长驱直入,以这样一种姗姗来迟的方式与百官在大殿会面。 众官员纷纷后退。只有傅明海一人由人搀扶着站了出来,怒目而视:“孔令行,你怎敢谋反!” “谋反?”孔令行笑出声,他游刃有余,门外的私兵尽是他的底气。 “首辅当真是糊涂了,怎么给我扣了这样大的一项罪名?我不过是,匡扶社稷罢了。他晏谙德不配位,不堪为帝,原本也轮不上他继位。尔等愿意将错就错,只好由我来当这个恶人。” “先皇膝下仅有三子,先太子和怀王皆已不在人世,除却今上,还有谁人可以继位?” “先皇无他子,宗室却有的是晏氏后嗣,”孔令行堂而皇之,“总之,只要不是他晏谙,任是谁都可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