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缕空雕花的栅栏,上面摆了瓷瓶、书册点缀。地铺弄好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掌柜捧着烛台带上伙计向陈鸢告罪一声,便出了屋檐,脚步飞快的去往客栈后厨的房门,大抵也是怕沾染晦气。 “俗人。” 孙正德看了眼对面关上的房门,甩着宽袖摇头回来,招呼门口的两人,“两位小哥,要不要进来歇息?” 两人没理他。 中堂另一头,陈鸢坐在地铺,拿了椅子当床头靠着,翻着《黄川杂疑》中距临江县最近的位置,嫌道人吵闹,喝斥了一句,让他赶紧睡觉。 又哄了师父两句,将油灯挪到近前,轻柔的书页翻动里,一篇怪志奇闻,令他眉头忽然皱了皱。 …… 阴云遮去夜空清月。 夜色深邃,附近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 汪汪~~ 客栈后院灯笼晃着绳索在檐下微微摇曳,风跑进敞开的门扇,一对白蜡跟着忽明忽暗。 疯老头的鼾声在耳边徘徊,孙正德抱着大肚腩翻来覆去,怎的也睡不着,随后坐起伸长脖子望了眼中堂。 昏黄光芒之中,那口棺材安静的摆在那里。 而对面,灯火剪出陈鸢的影子投在墙上,似乎正翻着书。孙正德心里踏实了一些,重新躺下试着让自己赶快睡着。 不知过得多久,外面的犬吠声也停了,胖道人睁开眼睛,感觉尿意憋的荒,裹着褥子心里一万个不想起来,可还是熬不住胀痛。 旋即,起身穿上鞋袜,捧着油灯走去中堂。 陈鸢那边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孙正德看着那棺材,吞了吞口水,小声唤了声东家,可惜没声音回应,只得硬着头皮出了堂屋,原本门口的两个青衣汉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没担当……守夜守一半……嘶,好冷。” 胖道人捧着灯火嘟嘟囔囔的绕去屋侧的茅房,烛火照着地上,垫着脚尖小心翼翼避开满地污秽,咬着袍摆,忍着臭气,将体内黄水哗哗的放了出来。 哗哗~ 尿完抖了抖,舒坦的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按着原路返回,躺回铺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吱~~ 忽然有旧木板摩擦的声响,孙正德猛地睁开眼,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肥厚的双唇都发起抖来。 “东家,是你吗?” 他喊了一声,安静之中,并没有声音回答,孙正德咽了口唾沫慢慢坐起身,然后又是一声“吱!”的声响在安静的堂屋格外清晰。 胖道人艰难的转过圆脸,缕空雕花的栅栏后面的漆黑棺材,昏暗的光线里棺盖正一点点的往边上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