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疾不徐睁开眸子,望着孩童也似的小女儿,低声道: “大鱼咬钩了。” 杨洪轻轻一拉,就把那条十几斤重的大鱼甩到岸上。 “爹爹……鱼……好吃……” 三魂七魄几近全无的杨娉儿拍掌笑着,双手抱着那条大鱼,宛若讨赏一样,递给端坐的杨洪。 “这鱼多刺,味道不好,容易伤着你。 娉儿听话,为父等下命人烹一条白豚,让你吃。” 这位威严霸道的国公爷,难得露出柔和神色。 他接过那条大鱼,将其丢进湖里,溅起大片水花。 “鱼鱼……跑了!爹爹!它跑了!” 杨娉儿大叫着抹着眼泪,好像很是伤心。 “杨忠,把小姐带下去,让膳房烹一条白豚送去。 还有,把小姐房里那几个丫头拖出府杖毙。 娉儿这几天衣裙未换,人也没梳妆。 主子可以不醒事,奴才也敢偷奸耍滑?该杀!” 杨洪摆了摆手,眉头沉下道。 他这个小女儿曾经心思多么机敏,现在成了说话都不清楚的痴傻样子。 叫为人父者,如何不心痛! 好好一座国公府,传承几代的泼天富贵。 眨眼间,却就呈现树倒猢狲散的惨淡局面。 贪狼食羊。 这一句恶谶。 当真就那么厉害? 令自个儿后半生都摆脱不得?! “晓得了,老爷。” 杨忠弯腰说道。 紧接着,就像哄孩子一样,将哭闹不休的杨娉儿带走, 等到这方水气浓郁,青山倒映的湖心亭,四下无人。 杨洪继续耷拉眼皮,好似闭目养神。 期间鱼儿咬钩,他却浑然未觉,任由吃掉饵料。 待得夜色渐渐浓郁,杨洪就像睡饱睡足了一样,松开手中鱼竿,缓缓起身。 顺便将剩余的饵料一并撒进湖中,方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用过晚饭,这位国公爷回到书屋,取一火盆,把近年来闲着无事所写的兵道策论,烧个干净。 “老爷,当真要与东宫翻脸?” 杨忠低头问道。 作为凉国公府的大管家,他曾是杨洪的亲兵,跟随主子出生入死, 后来论功行赏,放着加官进爵的功名不要,甘愿待在国公府做一老奴。 “皇后娘娘驾薨归天,本公与圣人仅剩的那点香火情,也没了。 景朝四十九府,所有的城隍庙宇皆作异响。 这就代表圣人在世。 你说,等圣人出关,他是跟自己的儿子亲近,还是向着以前的老兄弟? 太子一边整肃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