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脸。” 祁不砚的侧脸浮现了半只蓝色蝴蝶, 绚丽得妖冶, 如同森林精灵, 像一张白纸蓦地生出栩栩如生的画, 那画被赋予了一条生命。 这还是贺岁安第一次见祁不砚的脸浮现蝴蝶,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美景, 只觉得神奇中透着一股近乎献祭似的好看。 贺岁安抬手抚过。 蓝色蝴蝶仿佛在她指下展翅。 翅膀像是会动, 在贺岁安碰上去的那一刻, 颜色随之鲜活。 仅是半只蓝色蝴蝶便如此了, 若是整只蝴蝶浮现,又会是如何,贺岁安想象不出来确切的。 祁不砚刚才的情绪波动很大, 不然也不会出现蝴蝶了, 还从衣衫里蔓延到脖颈、侧脸,不过有了这个反应,情绪波动不大才怪。 贺岁安想收回手。 祁不砚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喜欢我的蝴蝶?”他皮肤泛着浅桃色。 他此刻虽看不到自己的脸,可透过贺岁安的反应, 能想到她在抚过什么,蝴蝶, 他的蓝色蝴蝶。 贺岁安听见祁不砚问她喜不喜欢他的蝴蝶,不去回忆他们刚才荒诞却又存在的一幕, “嗯”了一声,老实道:“喜欢的。” “很美。” 她又补了一句。 贺岁安也佩服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与他谈论蝴蝶的事情, 但她也确实需要一些事来转移自己或转移他的注意力,看能不能好点。 二人挨得很近,祁不砚能够清晰地听见贺岁安的回答。 尽管蓝色蝴蝶是出现在祁不砚的脸上,但依然还是因为贺岁安。蝴蝶是属于他的,却又是属于贺岁安的,因她而生,随她而深。 以前祁不砚也见过天水寨的人的脸会出现蝴蝶。 而他没有过。 本以为自己只会在身体的一小部分地方出现,今晚却打破了。 他的脸居然也能出现蝴蝶,很新鲜,新鲜到令祁不砚血液里的兴奋因子沸腾起来,甚至想把蓝色蝴蝶图案割下来,送给贺岁安。 可不能。 蝴蝶会消失。 而能保持蓝色蝴蝶露出来的璀璨颜色的方式是贺岁安。 祁不砚不由得更为愉悦,有一种他的生命与她奇妙地串连起来,不管她是否会因他改变,他能因她而改变便足以令他感到奇妙。 天水寨的人不一定都会炼蛊,但他们的情绪一旦产生波动便一定会浮现颜色、形状各异的蝴蝶。 他们鲜少外出。 因为可能会当作异类。 天水寨曾有一个年轻人到外谋生,不会蛊的他不小心在人前浮现了蝴蝶,被当作妖物活活烧死了。 哪怕他诚恳地说出事实,也没人相信他,坚持火烧。 将他烧成一副尸骸。 如果蝴蝶是一直存在的,还可以说成是刺青,那人偏偏是当着众人的面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自然是百口莫辩,被当成了妖物。 世上并无妖物精怪,但说的人多了,便就有了。 祁不砚很少在人前浮现蝴蝶。 毕竟他的情绪很难有太大的起伏,杀生时会有,只会浮现到脖颈位置,可见蝴蝶的人差不多都被杀了,谁能把他当妖物烧死呢。 所以祁不砚并不在意别人是惧怕或喜欢他会浮现蝴蝶。 别人的看法,是别人的。 他是他。 怎么活,是他的事。 当听到贺岁安说喜欢他的蝴蝶时,祁不砚却有点想留下蓝色蝴蝶了,他莫名其妙想让被他半路捡来养的她注视他,眼里只有他。 此刻,蝴蝶纹路深可入骨。 祁不砚像受伤疼了般微颤抖着。 贺岁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第三次问:“还没好?” 他抬起了脸,下颌线条流畅优美,缀了不少银饰的长发在半空扬起小弧度,银铃声源源不断,墨黑发梢散开又缓缓聚拢。 像在午夜间化出一张好皮囊、然后过来夺魂的妖魅,他五指深陷被褥中,像抓住了支撑物。 贺岁安看祁不砚露出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尚未好。 她对此事也没实际经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