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 “奶——” “奶啊——” 整个走廊里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爸拖住我,说:“你哭丧呢你,别哭了,不吉利。”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能不哭。 可是太痛了,我不知道怎么咽下这庞大的委屈和痛楚。 —— 手术是成功的。 这个的意思是,她没有死在手术台上,也成功切除了病体。 但是,一旦转移,这几十万,就相当于白扔了。 北京没有床位,可以回地方医院治疗,她可以回家了。 “咱们回哪啊?”她还虚弱,迷迷糊糊的问。 “你想回哪啊?” “我……想回老家。” “那咱就回老家。” 我们回到了东北,奶奶那间老破小早就被卖了,我爸也不可能让我们住,我就租了个房子,一个月一千块,带个小院子。 我爸问:“你也该上班了,我来伺候你奶,你一个月给我六百块钱吧。” 这钱要得也不多,但我还是没给。 我说:“不用,我自己伺候。” 毕竟,我辞职了。 我爸瞪得眼睛溜圆:“你说啥?这么好的工作你辞职了?” 他整整骂了我一个小时,摔门而去。 那是一段昏昏暗暗的日子。 膏药的味道、老人味、空气浑浊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 以及整夜整夜,奶奶痛得睡不着觉,无意识的呻吟,无限的在我耳膜放大。 最后一次检查,她终于可以出院了。 我每天喂她吃一大把的药,帮她按摩身体,亲自给她做饭吃,带她在院子里一点一点的走动。 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路过的人说:“老太太,你孙女对你真好啊!” 她脸上就会带点红晕:“我啊,有福气!” 夏天的时候,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蓊蓊郁郁,我买了一大缸,养了锦鲤和莲花,给奶奶看着玩。 她笑了,说:“这院子不错,等我明年病好了,好好拾掇拾掇。” “好。” 秋天小区外面满地都是晾晒的大白菜,我也买了一百斤,晒在院子里,按照奶奶的吩咐积在大缸里,正宗东北酸菜, 冬雪覆盖了院子,窗沿结满了冰溜子,奶奶颤巍巍的在玻璃窗上贴着窗花,说挺漂亮。 一开始我手机上全是各种信息。 前公司还有无数的人找我,包括不知道我离职的人,一口一个任总的奉承。 冬天时已经没了声息。 只有暴龙李工几个人,祝我新年快乐,约好了等出行方便的时候,来东北看我。 我一一回复。 终于第二年春天,复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没有转移。 啊。 我建造过大楼,闯荡过非洲,带过几千万的项目。 可我知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奇迹。 奶奶像她说的那样,开始拾掇这个小院子,我没拦着。 我请了一个做过护士的保姆,也给我爸那一个月五百块钱。 然后我就开始面试了。 行业不好,整个市场是萎靡的,虽然我的履历对于老家来讲,还算漂亮,但是还是被各种挑刺。 “你在s建待过,那怎么出来了?听说那里不太好进啊!” “落叶归根嘛!”我笑眯眯道:“咱东北人在南方待不住。” 对方嗤笑一声,说:“是虎落平阳吧……哈哈哈开玩笑的,别介意啊!” 也有介意我学历的。 “这,连本科都不是啊!那可能就得从底层干起了,你可是当过领导的,能行么?” 我还是笑眯眯的:“有活咱就干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