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又骗我……” 萧灼华任由着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突然放声凄厉地笑起来。 妾欺君,君负妾,勾指起誓,佳期绿柳醉花荫,皆付了那孽海惊变。 说什么过往烟云寄余生,还不是朝来落寒雨,夜来卷秋风。 几滴血落在青石板上,刺目的鲜红中泛着不正常的暗沉。 萧灼华这下疼得笑不出来了,把胸口的布料揉成狰狞褶皱的一团,疲惫地伏在地上干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力气恢复些了,萧灼华抬头,透过腮边散乱的发丝,见到暖和的阳光刺破厚云,眷顾着小院里那棵孤单的树,千番柔情胜于盈盈春水,留下几缕日光清明,照亮在空中舞动的茫茫尘埃。 不起眼的树被一刹那的艳阳照拂,便足够温暖孤寂岁月里的几多春秋。 萧灼华觉得自己就像一棵生死都无人问津的桃花木,年年花开复花落,芳菲尽磨折,到最后香消玉损之时,不知枯荣与谁说。 他的烈日高悬于九万里长空之上,抵得上世间所有明朗,承载了他命数中的春光,却总是漠然地拂袖,轻飘飘一走,任由温暖离了枝头。 “为何……你总是欺负我。”萧灼华断断续续地呢喃,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你这样坏,我以后……都不要再想起你……” 第46章 萧灼华从井里舀水,木桶快到井口时,麻绳在最细的一处断了,亏他手疾眼快,将那一桶水抢救出来,险些跌下井去。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麻绳,他愣怔了半晌,才去屋里找一根新的换上。 萧灼华在顾煜幼时从学堂回来的时间做好了晚膳,都是顾煜爱吃的菜。不知不觉就摆了两副碗筷,他气愤地一拍脑袋,将其中一副收起来。不过是忍着呕意慢吞吞往嘴里塞够一碗饭,萧灼华就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吐了半天,硬生生把胃里掏空才好受些,吐到实在没东西了只能颤抖着干呕。 “小白眼狼,怎么和你那不靠谱的父亲一样狠心,”萧灼华虚弱地闭住眼眸,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柔声责备这团不停折腾他的小小血肉,“你不听话,欺负爹爹,爹爹就吃不下饭,吃不下饭爹爹就要生病,生了病你也难受。” 不仅呕意没有减弱,小腹还隐隐疼起来。 “孺子不可教也,真是和你父亲小时候一样难哄。”萧灼华无力地叹气,把冰凉的双手相互揉搓,在掌心积起一点温热,覆在肚子上。 夜来风声惊残树,萧灼华梦见多年前的雨夜,竹林晃月影,他握着带血的寒光短匕,银制面具遮住面庞,一袭箬笠黑衣,招架不住面前的高手如云,不知被谁的尖刀刺进小腹,伤口伴随着令他窒息的剧痛流出鲜血汩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