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看门的婆子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冲着榻上行了一礼:“老夫人,管家求见。” 曾氏趁着老秦氏恍神的功夫,利落的将那玉石枕给抢了下来,还颇为宝贝的擦了擦,这可是好东西,败家也没这么败的不是。随后将枕头安安稳稳的放了回去,和婆子说:“让他进来吧。” 阮府的管家姓马,是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长得有些瘦削,一身铁灰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有些晃晃荡荡的。不过看起来就是个精明的,他走进屋子之后目不斜视,似乎并未注意到这屋子里的情况,只是恭敬的给几个人问了好,然后躬身询问:“各府夫人给表小姐送过来的东西都快将门房堆满了,老夫人,这些东西……应当如何处置?” 陶氏和曾氏都未插嘴,俱是看着榻上的老夫人。 老秦氏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冷嗤一声:“命小厮们搬去库房,收起来便是。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还不需要这么多精贵东西去调理。她不是要回桐州吗?等到瞧着精神了,麻溜滚回去!她只当我阮府的大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呢?今次走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是是是!”曾氏挥手示意马管家赶紧下去办,听说光是那尚书府就送过来不少的好东西,这些东西老太太收了,回头肯定得分给他们二房一些,是以这会儿笑得倒是真心实意的:“母亲甭和那不识好歹的东西一般见识,她回桐州最好的情况不过就是能配个商贾做正妻,到时候就会想起京城的好儿来了。” 闻言,老秦氏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 于是陶桃返回桐州就这么提上了日程,在那小院子拘了三天之后,陶氏便派人过来送信,说是再过两天就派人送她回桐州,让她可以着手准备准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未曾打听那些给她送过来的补品去了哪儿,还是看她就快要走了懒得搭理,陶氏并未反对她在临出发前一天想要去街上逛逛的请求。这天一大清早,陶桃带着红玉便出了阮府的大门儿,准备给委托者的祖父母采买一些‘京城特产’。 二人乘坐一辆灰突突的马上,车上也只有一个车夫,这种车在阮府一般都是给主子身边有些脸面的下人们出门用的,看着十分的普通。里面的装饰自然也是极差的,不过这一路颠簸,陶桃倒是神色自若,未见丝毫被怠慢的气愤。 自打陶桃从尚书府回来之后,喜翠似乎觉得这位表小姐彻底没有讨好的必要了,于是便通过自己的母亲走关系调离了小院儿。如此一来,在她身边伺候的就剩下这么一个红玉了,这几天,红玉没有表现出半点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仍旧勤勉恭谨,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今儿整整一个上午,陪着她一路挑挑选选,也未见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其实红玉想的很简单,她比之喜翠那个蠢货看的更深远,这位表小姐看着软绵绵的,实际上这几次的事儿,就连老夫人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处去。她自己不过就是阮府的一个丫鬟,生来就是伺候人的,伺候谁不都是伺候吗?更何况表小姐比之普通的主子都好说话,只要把差当好了,对方向来都不会为难人。 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的。红玉坐在马车里,略微掀开帘子向外张望,有些不明白为何表小姐吩咐车夫一直在这一片来回转悠。若说京城有名的铺子,这条街上就那么两家,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虽然心中犯嘀咕,但是她却没有多嘴,只是就这么坐在车里,眼观鼻、鼻观心。 临近晌午的时候,陶桃带着红玉去了聚广轩。 聚广轩在城中最好的地段,旁边就是宁江,不管白天黑夜都能在这里欣赏到最美的景色。当然了,这里的菜品也是出了名的贵,所以前来吃喝赏玩的也都是京城中的贵族们。 二人进去的时候,从小二那里得知二楼那些景色特别好的小房间已经没有空位,陶桃对这些也不甚在乎,就在一楼随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茶。也就是刚刚坐下那一会子的功夫,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小丫鬟,看着年纪颇为稚嫩,穿着蓝色的衣裙,长相颇为讨喜。那丫鬟走到她的跟前,盈盈一拜:“可是阮府的表小姐?” 红玉停下了拿着茶壶正在斟茶的手,回应:“正是……” 那丫鬟闻言微微一笑:“奴婢是何府的丫鬟,我家小姐就在楼上,无意中瞧见了表小姐,便想请表小姐过去一叙。” 何欣慧?陶桃挑眉,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随着那丫鬟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进入一间木质隔板隔出来的隐蔽房间,里面倒是颇为宽敞,凉风习习,一抬眼就能将宁江的景色尽收眼底。 窗边正坐着两位小姐,其中那个笑吟吟的正是那日在尚书府赏花宴上碰到的何欣慧,对方见陶桃走进来,便站起了身招呼:“你来了。” “何小姐。”陶桃也微笑着叫人,接着看向了刚刚站起身,正好奇的看着她的另一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