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中回过神来。 苏大夫转过头,跟在沈清身边,不由小声问道:“方才在公堂上,我便想问娘子的,娘子和栾妈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江二小姐的魂魄,真的去找栾妈妈的儿子索命了不成?” “怎么可能?”沈清失笑。 苏大夫一想,也是。 有沈清在这看着,江兴柔的魂魄怎么可能作祟? 更何况,那时候,江兴柔还不知道栾妈妈跟这件事有干系,就算是想要找人索命,也应该去找林子行才对。 苏大夫拍了拍脑门道:“是我想岔了,不过娘子为何要同她说那些话?” “那是我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来的,她最近有丧子之相。”沈清淡淡地解释道:“她面若发白,鬓角白发杂乱,如同枯败白花,仿若是戴孝一般。” 如今的礼数,父母不会给孩子披麻戴孝,但孩子死后,父亲会戴白色腰带,母亲则会头戴白花,算作一种纪念。 是以,这也是一种佐证。 苏大夫恍然,一瞬间什么都通透了,忍不住夸赞道:“娘子真是聪明,看出来这一点,虚虚实实再说几句话,便让栾妈妈方寸大乱,自乱阵脚,说出实话来。” “她为这件事,忧心忡忡,一直在担忧,也心虚。”沈清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人心最是复杂,也最是脆弱,凡有牵挂,便不堪一击。” 栾妈妈心有牵挂,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唯恐是自己作孽,连累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方寸大乱。 也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这年头的仆人和主子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大多数情况下,仆人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只得唯命是从。 栾妈妈此次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并非出自本心,一旦有所动摇,便会很快溃败。 有所挂念,便有破绽。 苏大夫听得连连点头,有时候他觉得沈清性子太冷,看上去一直温温和和,但始终没什么情绪起伏,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让她动情。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冷的。 但,他也得承认,沈清是最了解人性的,对人性世事洞若观火。 栾妈妈稍稍露出些许的破绽,她便抓住不放,顺藤摸瓜,诈出实情。 不是栾妈妈太心虚无能,而是沈清太精明。 苏大夫心下连连感叹。 沈清随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道:“对了,苏大夫,我就不回客栈了,我还有事,先去一趟杏花巷。” 苏大夫思绪中断,回头看她,知道她是要搬去杏花巷的,便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去打点,便点点头,“那娘子早些回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