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五年,没他欺负的日子,过得好吗? 好不好,他其实应该知道,他自诩天上地下第一了解祝辛,但他又不敢确定了,他以为的周密其实不足十一,再怎么细致又怎么能透过皮相看到心里?又怎么能窥探到祝辛郁郁寡欢的时候,平静表情下有多摇摇欲坠?他听祝辛说了一次恳求,请他不要再压稻草,就以为祝辛宣泄结束,轻松一些了,可是伤害是重担,他扭曲畸形的喜欢又何尝不是?彼时的祝辛什么也担不住,是一片羽毛,自身就够重了,什么都是负担。 千钧之重,恨也是,爱欲也是,就那么蛮横无理地强压在摇摇欲坠的祝辛身上,不管不顾逼他接受,他比所有人都要可恶。 “我是不是不应该再出现?”程林这么问,却还是舍不得松开。他想,他该死在过去某日,春暖花开,天气很好的某日,听说祝辛过得很好的某日,祝辛步步高升,良缘佳妻,而他恰好得知祝辛这般好,便找出陈年胶片,听了一出十里长亭喜相逢,长恨祝酒,醉死当涂——他曾有过这么一个梦。 祝辛把他拦在门外,下着大雪的那晚。 梦里祝辛大圆满,牵着同他共舞一曲相衬至极的姑娘走过铺满花的拱形花门,高朋满座都来贺,他也喝了一杯喜酒,于人群外看祝辛,眉眼盈盈,满心欢喜,谢过亲朋,又在人群簇拥中起舞,而他离场,不能道一声恭喜。不能道出他卑劣不可与人说的相思。 他极想和祝辛跳完那支舞,他记得祝辛的第一支舞是跟自己跳的,某夜他牵着祝辛在老舞曲里转圈,祝辛睡意昏沉,歌很慢,落在地上陪他们一起转的影子也很慢,那晚真好啊…… 他在梦里也得怀念祝辛困到可爱时分跟着他转圈的模样,低头就能看见一簇扇动睫毛,随时就要落下,随主人一起。 祝辛困极了,强撑着转圈陪他发疯,看着祝辛几乎不能抬起的头,昏沉的肩,点地的颌角,他想:何妨落下? 落下就落进他怀里,轻飘飘落进他怀里,舞曲还没结束,但他就有理由结束这支漫长的舞,可以接住祝辛,在昏暗里接吻,黑夜中索求,拥有祝辛又一夜。 然而始终没有,那一年漆黑的深夜中祝辛睡着了,靠在他胸口,没有飘下,但也轻飘飘像羽毛。梦里就更没有了,祝辛另有舞伴。他没分清梦与现实,心里只有遗恨,当年也没能跳完那支舞, 没能落下,依偎也好。 即便终于得逞,却没舍得落下那个预谋已久的吻,没舍得打扰祝辛的美梦,尽管美梦大概无程林无关。 祝辛何错之有?一切与祝辛何干? 他总念祝辛年少,总怜惜他长大可怜,却没想过这样可怜这样磕磕绊绊长大地勉强的祝辛能不能该不该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