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云岫娘子,说与大人是旧相识。” 闻言,思绪骤然被打断,祁令瞻起身对殿值道:“请她进来吧。” 提灯的女子走进殿中,摘了兜帽,露出一张美丽而疲惫的面容。 祁令瞻负手看着她,并无惊讶:“贵妃娘娘。” 他未行礼,姚清韵反向他敛裾屈膝,喊他道:“师兄。” 祁令瞻不应,神情冷淡,姚清韵见?此苦笑道:“出了这么多?事,师兄尚愿见?我,也算是待我不薄,从前的事,我不怪你了。” 祁令瞻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从前,闻言虽感唏嘘,却?毫无动容。 那时?他遇刺后不久,双手近废,为了令姚丞相相信侯府已认定刺杀之事乃仁帝所为,打消他的忌惮心,祁令瞻能下床走动后便亲自携礼登姚府拜谢,并拜其为师长,随他读书入仕。 在?对晚辈的教导上,姚鹤守算得上风雅开明。 姚府中临湖有一书阁名平宣阁,他的学生、晚辈,乃至家中两位姑娘,皆同在?阁中读书。闲时?众人成立了诗社,各取别号,姚清韵为自己取号为“云岫娘子”,只因祁令瞻曾在?阁中留过两句诗:“蜉蝣如寄惟朝暮,也盼明月出云岫。” “我贵为相府嫡女,大周贵妃,在?他人眼里也算享尽了富贵,可冷暖自知,在?我看来,自己与朝生暮死、无可奈何的蜉蝣并无不同。” 姚清韵朝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桌案上,瞥见?了他方才临摹的多?宝塔碑帖。 有两句墨浓意深,格外显眼。 姚清韵眼睛被刺了一下,心头也跟着微微抽疼。 她问?祁令瞻:“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娶我?父亲那样倚重你,只要你肯提亲,他就不会将我送进宫,我便不必争、不必恨,也不必与你走到如今的局面。” 祁令瞻无意与她叙旧,淡声道:“临华宫已被幽禁,娘娘此行不易,有话直说吧。” “那我直说,”姚清韵道,“我想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祁令瞻轻笑,倏尔又面色无澜,“我从未为难他们,谈何放过。” “祁大人,你也有妹妹……” “那娘娘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记得,是我逼死的,她的命我来偿。” 姚贵妃潸然落泪,“但?是我父亲和我妹妹是无辜的,还望你能念几?分师生之谊、姻亲之谊,放过他们。” 祁令瞻知道,姚鹤守为官和为父是两副面孔,但?姚清韵已是一国贵妃,是姚鹤守在?后宫的臂膀,姚鹤守做下的诸多?事,若说她全然不知,祁令瞻是不信的。 虽然不信,他并不打算纠结姚贵妃究竟是否知情。 祁令瞻道:“若是娘娘的诚意只有眼泪,今夜实不必白跑这一趟。” 姚清韵问?:“祁大人还想要什么?” “娘娘既已不惜命,不妨将肃王一并带上,指认他勾结后宫,刺杀陛下,我相信娘娘手里一定有罪证。” “大人是想为太子谋皇位?” “不然我何必忙这一趟。” 姚清韵不语,她的目光重又落在?桌案上,灯火盈盈,照见?白纸黑字,赫然醒目。 慧镜无垢,慈灯照微。 对自己心仪过的男子,女人总会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能于蛛丝马迹中窥见?不寻常的情愫。 灵犀一透,姚清韵似乎明白了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