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是么?” “我并非此意?,姐姐芳魂虽去,陛下?仍有三宫六院的美人,没有顾此失彼的道理。只是姐姐入土尚未满一年?,新魂难安,总要有人时时为她点续香火。” 照微声音平静地说道:“昨夜我宿在坤明宫时,梦见了?姐姐,她生前委屈,死后伶仃,实在可怜。” 提起襄仪皇后,长宁帝的的心情又缓缓沉寂,仿佛浸入冰河之中,冰冷近乎窒息。 他站在那对白烛前缓了?许久,说道:“我知道你入宫是为了?抚育太子,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也是为了?找姚家报仇,但绝不是为了?续丧妻之弦而琴瑟和鸣。 照微道:“昨夜姐姐叮嘱我,要我保护太子,襄助陛下?,我却至今未想?明白何?为‘襄助’,难道是要我以姐夫做夫君,恩爱绵绵,伤她的心么?这宫里?的女子,谁都可以这样做,独我不能这样做。” 她的话令长宁帝感到心凉,至此方知,她嫁入宫中的目的,竟与那姚清韵一样,为了?家族,为了?权力,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他。 长宁帝怅然冷笑道:“那你何?必入宫,如今你是朕的皇后,倘朕偏要勉强呢?” 照微闻言,眉心轻轻蹙起,她的目光落在长宁帝脸上,思考他是在说气话还是确有此心。 “若我与陛下?从无旧交,今日绝不会有此不情之请,大?礼在上,任凭陛下?心意?,但是……” 照微转头望向那两支幽幽燃烧的奠烛,洗净的素面上噙着一点冷笑,半隐在光影中,如有夺人心魄的哀艳。 忽而转身面向长宁帝,素手按在腰间,缓缓解开系绳。 蜀锦嫁衣滑如水,在幽冷的白烛里?淌落一地,如凝固的血,也像跌落满地的榴花。 照微身着中衣,似笑非笑道:“姐姐正在天上看着呢,我可以视陛下?为陌路,只要陛下?也能视姐姐如不在。” 中衣之下?是绣着鸾凤的里?衣,肌肤胜雪,却灼得人双眼生疼。 长宁帝避开了?目光,忽觉心灰意?冷,眼前一重暗过?一重。 自窈宁弃他而去后,所有人都在争他,但所有人都意?不在他,姚清韵是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照微虽开诚布公,亦是铁石心肠。 他竟然已是孤家寡人,无处可容身了?。 半晌,他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先前……朕误解了?你的心意?,你既不愿,朕当?然不会强加于你。”长宁帝转过?身去,数番欲言又止,最终对照微道:“如此,朕就?不留在此处扰你清净了?,你早些休息,若能梦中再见她,也代朕……罢了?,没什么要说的。” 他失魂落魄地抬腿往外走,片刻后,锦春与锦秋慌慌张张跑进来,却见照微松松披着从地上捡起的宽袍,手里?正捏着几页黄纸,就?着白烛的香火缓缓燃烧。 祁令瞻在政事堂值守到天亮。 邓文远应卯时走进来看见他,吃了?一惊,“参知大?人忙了?这段日子,今日竟仍来这样早,如此兢兢业业,实令我等惭颜。” 祁令瞻没有心情与他奉承,捏着眉心,左手轻轻点在手边的折子上,沉声对邓文远道:“这是浔阳观察使托人辗转递进中书省的折子,弹劾浔阳郡守挪公为私,强买民田,你且看看。” “浔阳?那不是肃王的封地吗?”邓文远捧起折子,就?地站着翻看。 肃王加冠那年?成婚,早已过?了?就?藩的年?纪,但今上只剩下?这一个兄弟,见他整日走马斗鸡,闲散怠惰,不忍将他驱往浔阳,留他在永京,赐了?王府,以便时时督训。 邓文远很?快看完了?折子,其中弹劾的内情并不复杂,无非是因浔阳是亲王封地,不受荆湖路府的辖制,又因肃王常年?居住永京,导致浔阳郡守猴子称王,在地方肆意?贪掠,为非作歹。 邓文远看完后,胸有成竹地说道:“此事不难,只需从朝中再派两位钦差御史?过?去,查明证据,若案情属实,将那浔阳郡守拿进京查办就?是。” 祁令瞻闻言轻笑,却不说话,只默默瞧着他。 邓文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觉察到这位上峰眼下?的心情极其糟糕,咽了?口唾沫,忙又将那折子从头理了?一遍。 看完心中纳罕,自觉没说错什么,朝廷对于被弹劾的地方官员向来是先查清事实,后提审入京,这是惯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