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宫宴,郑伟槐领着一个儿子两个闺女,带着吴英羿叔侄两人一道入宫。 因着分了家,如今大房只不过是四品,与帅府并不坐在一处。 郑沅略略抬眼,便看到旁边坐着的,是康昭郡王府谢家,王妃此刻正愤恨的看着郑沅,而谢叙则握着酒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玄不在。 郑沅颇有些诧异,宫宴上,为何谢玄没来呢?他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生病了?受伤没有好? 郑芷轻轻碰了碰郑沅:“姐姐,皇上喊你。” 郑沅才反应过来,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走到前面跪好。 皇上还不足三十岁,模样极是好看,但因常年板着脸不苟言笑,光是看一眼,就有不怒自威之感。 此刻他很是温和,问道:“你是将军的长女?多大了?” 分了家之后,郑伟槐吩咐下人,郑沅是大姑娘,而郑芷是二姑娘。郑芙,仿佛从她们的生命力彻底消失了一般,再无人提及,甚至连家谱上,也只一个“夭”字。 郑沅应了:“回禀皇上,臣女年十五。” 皇上摩挲着手指,对一旁的皇后笑道:“十五岁,好年轻啊。” 皇后笑得一脸柔和:“臣妾幼时有幸见过将军夫人的姿容,是倾国倾城之貌,如今看她女儿,才觉得一晃经年啊。” 皇上点点头:“朕幼时,听皇祖母说很是喜欢你母亲,甚至想封做公主,奈何世事弄人,斯人已逝,真是叫人无限唏嘘。” 皇后接口道:“如今郑家长女,模样肖似她母亲,又端敏贤淑,听闻琴艺一绝,才学亦是不差。若皇上喜欢,自可再行封赏便是。” 皇上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所言深得朕心啊。郑沅,你且上前来,让朕好生瞧瞧。” 郑沅心头直打鼓,不是吧,她听说皇上是明君,并不好女色,今日这是怎么了? 只是君有令,她也不敢违逆,只上前两步又跪好,抬起头,眼睛却不看皇上与皇后。 皇上似很满意,对郑伟槐说道:“元帅此女,果真非同一般。朕只有一个妹妹,不久也将出嫁,看了郑家女郎,倒生出与皇祖母一般无二的感触。但!皇祖母当年疾病沉疴不得治,也未能完成心愿,朕却能。来人,宣旨,朕要册封郑家女郎郑沅……皇后觉得,是封公主还是?” 郑伟槐大惊失色,急忙上前跪下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公主是为君,沅儿是为臣,绝不能交互混淆,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只似笑非笑的看着郑伟槐。 郑伟槐额上的汗一滴一滴滚落下去,他实在不明白,皇上这是做什么?打算来个捧杀?还是因为上次他不能应下去西山之事,让皇上心存不满?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笑起来:“皇上您也真是的,元帅忠君爱国,最是恪守本分不过了,您这般吓唬他做什么?” 郑沅心中咯噔一下,皇后说父亲忠君爱国,恪守本分,何尝不是敲打之意?果然,皇上对赵家与大伯父想要造反一事,是了如指掌。 皇上也轻笑一声,说道:“郑沅……说起来,郑家还有一个遗憾,就是从前的勇毅侯后继无人,烈仁县主乃是大齐第一位承袭县主位分之人,依朕看,既然将军恪守君臣之礼,不如将郑沅封做县主?” 皇后点头说道:“皇上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皇上瞥了眼下首的郑伟槐,见他言语激动,还要要推却,又张嘴说道:“元帅是不满朕的封赏么?” 郑伟槐一滞,忙磕头说道:“臣不敢,臣……谢皇上恩典。” 郑沅兜自愣着神,不小心抬起头,正看见皇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睛,赶紧又低下头去,跟着谢了恩。 丝竹歌舞过了,皇上携了皇后走了,照例是德妃娘娘主持大典,不过头一份的,便是恭喜新封的县主。 郑沅虽有些迷糊,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就下了旨,但面上并不显,只端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