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六箭,唯有两箭入了靶心。 这时候,二人侧方的席间有笑声传来:“四弟曾在军前历练多年,谁料如今竟手生如此!” 戚炳靖将弓扔在一旁,低低哼了一声。 他没走回席间,只是将目光向那边探过去—— “三哥,何不下来一道练练?” 戚炳昱正饮着酒,听了这话,连忙摆手,“四弟何苦为难我?我这手,可持毛锥,不可张弓啊!” 言罢,他粗浓的眉峰动了动,神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听闻大平英王善骑射,今日四弟为何没将她一道带来,也好让兄弟们见见!” 少年皇帝听了,立刻在一旁道:“三叔不知,四叔心疼大平英王,昨日带人进宫,连朕都没机会瞧一眼。” “哦?”戚炳昱看看皇帝,再看向戚炳靖:“四弟往宫中藏人,岂不是把这皇城当做你的王府私宅了?” 这话叫周怿皱起眉。 戚炳靖道:“三哥,我已在御前请了婚旨。她是我未成礼的王妃,陪在我身边,又有何不可。连日车马劳顿,我疼她,免她觐见之礼,又有何不可。” 戚炳昱愕然,诧异地目视皇帝:“婚旨?” 戚广铭唯唯诺诺:“……朕昨日同四叔说了,此事最好先同三叔及五叔议过,可四叔意颇坚定,硬要朕持玺落印。” “四弟。你要册妃,选哪个女人不好?大平英王,手上沾着多少大晋将兵的血?当年五万晋俘,她说杀就杀!你要册她为妃,不怕引起国中重怒?!” 戚炳昱苦口婆心,连酒杯都放下了。 戚炳靖重新拎起长弓,“三哥手不能张弓,竟有胆劝弟弟。” 戚炳昱脸一僵。 在他旁边坐着的戚炳衡则站起身来,不满地叫道:“四哥!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三哥说话,已是给足了你面子。陛下当初年少,你逼着陛下出国书给大平成王,就为换这个女人!当时你可曾告诉过陛下与辅政大臣们,这女人就是那个攻我大晋重镇、杀人不眨眼的云麟军主帅?!你假意与谢淖反目,背地里叫谢淖助她南下,扶立大平新帝,我大晋从中一分好处都未讨得!你为美色冲昏了头,竟行欺君、背国之举,你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我大晋子民么!” 周怿黑着脸,大跨一步就要上前。 戚炳靖抬臂举起弓,弓弰重重地打在周怿的胸口,止住了他的冲动。然后戚炳靖自去捻了支箭,转过身来,二话不说地张弓将箭射向席间! 铁镞“铛”地一声,钉入戚炳衡身前的桌案。箭尾受力,震个不停,硬羽一下下地擦着戚炳衡的衣袍。 戚炳衡的膝盖微微一抖,“四哥你……!” 戚炳靖在箭筒前欠身,一面再抽一箭,一面道:“四哥手生。看来还是没能封住你的嘴。” “嗐!”戚炳昱抬手搓了一把僵了的脸,去拽戚炳衡的衣袍,调和道:“五弟,坐下,快坐下。咱们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戚炳衡一屁股跌回座上,面色愤然。 戚炳昱又冲戚炳靖正色喝道:“四弟,这是在御前!你这般放箭也不怕误伤了陛下!二哥亡殁不过数月,你不顾京中流言蜚语,竟还敢这样对亲兄弟?!我看你这不是手生,你这是手狠!你不止手狠,你这心也毒……” 他话没说完,自己面前的酒杯亦遭一箭。琼液扑溅了他一脸。锋利碎玉擦过他的鬓边,割断了一缕发。 这一箭的力道更甚之前,直接将案几凿出了数道深深裂痕。 戚炳昱话音虽断,张着的嘴却一时合不上。 宫中随行的侍卫在南御苑内围足足列了三匝,见此情境,竟没有一人上前保护圣驾。 戚炳靖将手中的弓递给周怿,看众人道:“大平英王卓氏,我必以国礼聘而娶之。她手上沾的血,我替她擦。擦不擦得净,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