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而,那套需重新做的婚服——”和畅最后道:“苏姑姑大可不必着急了。” …… 鄂王震怒的当夜,卓少炎即被送出京城。 盖因谢淖这名字如今已成为鄂王心头一道恶刺,她并没有被发配南境前线,而是与其她罪眷一并被流往屯驻于大晋东南重镇章陵的守军。 装押罪眷的车队驶入章陵守军辖界时,天气阴沉,霾雾重重。 押护车队的士兵们一面令数十辆牛车缓缓停下,一面遣人去报信,然后便留在原处,颇有些懈意地等着此地守军闻报前来交接。 约摸二刻有余,雾气忽动,有马蹄兵甲声侵近。 领头的校尉以为是章陵守军前来接迎,立刻上前,高声报出自己的身份。 雾色中,一名武将策马而来,身后跟着数百名骑兵。 待到近前,他先是检视一番罪眷所在的车队,然后向校尉道:“惹怒鄂王的那个女人,在哪辆车上?” 校尉未见他按例亮出军牌或令符,正待发问,却为他冷漠严峻的面色所慑,已至嘴边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随后回身,举臂指向停在前列的一辆牛车。 武将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目中露出一丝审慎的满意。 然后他再没多说一字,抬起右手,向身后众骑慢慢挥动两下。 在数百名骑兵齐齐鞭动身下战马的那一刻,武将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砍断了身前满面惊怖的校尉的颈骨。 热烫的鲜血喷薄而出。 校尉的头颅重重砸落在地,一路滚到武将坐骑的马蹄下。 战马扬蹄,在校尉未阖的双目上方跃过,冲入前方杀戮声四起的屠阵中。 …… 牛车中,卓少炎一动不动地坐着。 突如其来的砍杀声、尖叫声、惊哭声……纷纷聚涌入她的耳内,而她却似听不见这场异动一般,脸色平静得几近于冷酷。 并没有过多久,车外的各色声音便已渐渐平息。 杀戮后的血腥味愈来愈浓,顺着四处漏风的木板缝隙钻入车内,填满这个狭小空间。 一柄带血的铁剑忽地刺透牛车毡帘。 卓少炎缓缓抬眼,盯住那抹赤色剑光。 下一刻,剑锋一偏,整块毡布被重重挑落。 她的目光随之移到武将冷毅的面容上。在看清来者后,她的目光轻轻动了。 周怿立身马上,将长剑收入鞘内,然后对她行了个军礼。他的身后,列着数百名晋军骁骑。所有押护车队的士兵同与她随行的罪眷们,皆已死在了他们的枪剑利刃之下。 就着这片赤烈血色,卓少炎开了口:“他在哪里?” 周怿答道:“王爷在十里之外等着您。” …… 数百匹骏马向西一路疾驰,入归十里之外的主力兵阵之中。然后这彪人马不多浪费一刻,立即整军驶向南境前线。 众马踏蹄,风起沙扬。 卓少炎眯了眯眼,向后靠入戚炳靖的怀中,然后扯过他披系在身上的大氅,以此遮挡扑面而来的沙尘。 他低声笑了,一掌扣着她的腰,一掌控着缰绳,暖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侧。 行进间,她清清冷冷地问他说:“你令周怿杀灭所有人——这是欲借夺我一事,叫谢淖与鄂王彻底交恶?” 戚炳靖再度低声笑了,赞她道:“这般才智,配以这般容色……” 说着,他的手自她腰间一路上滑,掠过她的胸脯、脖颈、下巴,最后触上她的左脸,以指在她颊上轻轻揉了几下。 “还疼么?”他淡淡问道。 已过去了这么多日,她没料到他会突有此一问,竟一时无言。回忆半晌后,她才回他:“那夜,你又不曾真的用力。” 倘若真作计较,倒是她将自己狠狠摔下来的那跤更疼些。 “皇姊那夜大惊,后来还在我跟前替你求了许久的情。”他又说道。 她忆起与长宁短短相处的那几日,竟透着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浅淡温情,由是垂睫轻声道:“令她忧挂,是我之过。” …… 戎、豫二州新破,内入鄂王封地一事行之不快,谢淖大军因之久驻未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