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直面着院门。 骇鸟妖此时还没完全失去神智,看到男人的容颜时,布满血丝的双眼睁大了一瞬,仿佛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又仿佛看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分神,足以致命。 雪寂无声而至,寒芒毕现,鲜血溅起数尺高,骇鸟妖的头颅飞了出去,骨碌碌地滚落到谢听的脚边。 他还未来得及低头看,清冷似雪的气息侵近,接着眼前一片白芒。 方遥纵身下落时,望见谢听,想也未想地扯下束发的雪色发带,抬手覆住了他的眼睛。 如今的院落中,满是狼藉和血迹,不仅堆砌着四具官兵的尸体,骇鸟妖尸首分离,满是血污的鸟面人头就滚落在他的脚边。 他一个凡人,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一定很害怕。 方遥将发带系在他脑后,刚才打架,她的右手背上沾了点血迹,她用干净的左手隔着衣袖虚握他的手腕,把他往旁边带了带,远离了那颗头颅,继而在他耳畔低声叮咛:“等会再解开。” 眉眼上覆着的雪绸微凉,白噪音淡去,耳畔清润的女声仿佛放大了数倍,如冰雪消融的暖风般扫过耳膜,漾进了心里去。 谢听立在原地一动未动,薄唇因为惊讶而微张,在听到她的话后,唇角抿了抿,不自觉地弯起,喉结隐隐滑动了下:“好。” 而另一旁的几人都看呆了。 袁成秀的肩头还在流血,不过他和曲长陵一样幸运,他那伤是被鸟嘴啄的。 袁成秀胸膛起伏,快气炸了,开口便骂:“方遥,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看两眼能怎样,能把他吓死啊?” 他们这几人在卖命搏杀,她倒好,第一时间去给凡人蒙眼睛。 方遥淡淡地瞥他一眼:“不一定会吓死,但会吓到。” 围观的祝雯月心下唏嘘,以前是谁总说方遥是个剑痴,不解男女风情的? 这样护夫……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袁成秀一噎,更气了:“所以吓一下能怎样?一个凡人你就这么宝贝是吧?我们的命不是命,我这肩膀挨这么一口子,也没见你说两句好话……” “我说两句好话就能给你止血了?” 方遥难得地怼人,或许是神经紧绷后的骤然放松,让她有了心情。 说完,她还不忘看了眼已经自己默默把伤口包扎好的曲长陵,言外之意,他连八岁的小师弟都不如。 眼见袁成秀气得脸都变了色,祝雯月连忙上前打圆场:“师兄,现在不是吵架拌嘴的时候。” “师姐说得对……”唐岐唇瓣染血,说话间气息都不足了。 袁成秀和曲长陵都是皮外伤,他刚刚被那骇鸟妖踹到丹田,受的内伤反而是最重的。 他的灵气几乎枯竭,抖着手又往嘴巴里塞了一颗补气丸,恨不得席地打坐调息,心想还是师兄厉害,大战一场后负着伤还有余力吵架。 “棠棠!” 知府徐培此时带着一队官兵闯进院中,看到被祝雯月搂在怀中的孙女,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祖父!” 小姑娘从没受到过如此惊吓,此时见了祖父,更是委屈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了没事了,可吓死祖父了……” 徐培搂着失而复得的孙女,也几欲落泪,满怀感激地看向方遥和金阳宗众人。 他其实早就赶到了,带着手下蹲候在院落外面,这种场面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介入的了,只会徒添伤亡。 直到院子里没了打架的动静,谢听进去了一会儿也没出来,徐培猜测妖物已被降服,遂带着官兵闯了进来。 此时院落中的景象,比之前还要惨烈,骇鸟妖的尸体不人不妖,它已经死透了,左臂上的冥纹却还在机械地运转着,似蠕虫爬行,诡异又恶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