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应物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一向待人宽和语气温柔的长兄,能有这样口出讽刺之语的时候。 他从没有过自己准备送东西的时候,被长兄嫌弃过自己想送的东西。他本以为,像他父亲一样坚持足够多次,对方就能勉为其难收下。 原来对方是有不收的可能性的。 他头转向被描述的人:陆不欢。她表情凄怆茫然无措,如同一个被主人抛弃的人。他心头浮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又想到了之前被他送给了齐六的礼物,又感到伤感和怜悯。 他强烈意识到,现在陆不欢就是属于他的,落于他肩上的责任了。 齐应光意识到自己多少言语不妥,他先看向面色苍白而神思不属的陆不欢,隐含了一种报复的快意。 他脑中无法抑制的在听到“美妾”这个词的时候,回溯到无数个母亲尚在的寻常的午后。母亲或陪着他下棋,或陪他读书,眼睛却老是向院外望去,像是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每次抬眼的细小期待和垂目的细微失落都落在他的眼里。 还有一次,母亲难得失控,,抱着他流泪:“光儿,你以后千万不能如你父亲一样,要做一个专一的男人。” 这些感受像细雪一样,初时无感,但是慢慢的积水成渊般将他的性格和过往镂刻。 但是心底却又浮起一层不能这么做的愧疚来,所以目光难得有点躲闪,转向了齐应物,解释道:“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感谢你的美意,我实在无福消受。” 陆不欢感知到他的意思,没有贬低齐八,那就是有贬低我的意思了。 落下这句话后,齐应光没有在这里多待,向齐应物颔首致意,广袖宽袍在空气中划过优雅而流畅的弧度,离开了议事厅。 陆不欢大概能感觉到症结所在,她体内因为愤怒而燃起了一阵的火焰,驱使着她去抗辩。 自从穿越到这里来,她日日谨小慎微,察言观色,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刀锋加身,殒首于大意,可是现在,前有齐八召她过来不问她的意思要把她转赠他人,后有有翩翩公子名号的长公子仅仅因为妾室而对她横加恶言。 她应该像以前一样恭敬地忍让下来吗? 她应该说,“您说的对,我就是出于自愿自甘堕落想在后院沉沦无意于长生大道。” 她就应该配一个因为曳尾涂中被人瞧不起所以活该殁于便溺之中死不得清净吗? 她不要。不愿。不忍。 她跑出议事大厅,拦住了齐应光。 “长公子请留步。”她眼里烧灼着明亮的火焰,像是能焚尽一切的红莲业火般烧灼着他有点不安的内心。 所以,当她在他面前张开双臂,他亦垂目,驻足,和她四目相对。两人如同静寂中角力。 看着他身上翕动的灵力缓缓归于平静,她知道他现在不准备立刻御空回返,多少是准备听自己一言的。 “看来长公子是因为我妾室的身份颇有不满。”看到齐应光算是默认的样子,陆不欢露出了一个带着眼泪的微笑,“那长公子可知道,我是怎么到齐府的?” 看到齐应光摇头否认,陆不欢的笑容透出讽刺和凄然,“是因为莫须有的罪过,陆家全一百八十七口,除了我和叁两个不能修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