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锦好奇地拆开来:“这是何物?” 话音落下,便见里头是一卷《九成宫醴泉铭》,齐春锦跟着齐诚学过书法,远远达不到字字珠玑的地步,但她却也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样一帖字,字随势赋形,开阔疏朗,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岳王妃惊讶道:“这是郗儿十岁时写下的字帖,便是连大儒方文乔、冯熙子也称赞过郗儿的字。” 那时岳郗还不似今日这般足不出户,他的老师赞他或许是齐王之后,又一将要少年便成名的俊才。 岳世子年纪小,尚不懂得谦逊,他得了夸奖,便将那帖字视作心爱之物,整日悬挂房中。直到后来岳王府闭府,他日渐消沉,岳王妃也就再没见过那帖字。 如今再看它,已不再单单是一帖得了名儒夸赞的字,它更像是那个因为染病闭府而被迫尘封的,曾经年少得意的岳郗。 齐春锦将它抱在怀中,点点头道:“我将它挂起来。” 岳王妃闻言笑了,愈发真切。 只是还什么礼好呢?齐春锦有些犯难。 “今日这桌宴摆得匆忙,锦儿不必还礼也无妨。”岳王妃道。 可是哪里能不还呢? 齐春锦看了看岳郗,从头上拔下了一支金钗。 金钗是削长的鱼形,下坠一只圆滚滚的明珠,造型奇特精致,华美而不媚俗。 “世子可簪发。”齐春锦道。 岳郗极少束发,一则早已不见他人,二则不愿王府下人触碰他。 岳王夫妇屏了屏呼吸,并未出声说那是女子才戴的款式。 岳郗垂眸接过,喉头动了动,只听得少年嘶声道:“多谢。” 如此这桌酒宴便可算作是圆满了。 齐家人在岳王府又多作了会儿停留,方才离去。 岳王妃回转身去,便见岳郗手中还攥着那支金钗。岳王妃身边的嬷嬷不由出声:“倒也怪了,这齐家小门小户,却无半点小家子气。入了府中,见王府威仪,也不露声色。从定州来,却好似不缺钱一般。齐姑娘送出手的金钗,便非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玩意儿。” “家再贫也总有三两钱,这有何稀奇?何况齐家祖上曾是大户,不过到了他们如今这一支,才败落了。”岳王浑不在意道。 岳王妃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她径直走到岳郗跟前,忍着心头激动,与岳郗说起话来。 岳郗话少,但比起先前一声不吭、动也不动已是大好了。 当下岳王府上下又是一派和乐氛围。 …… “倒也是奇了,岳王一家原先气势汹汹寻上门来,还怕成仇人呢,如今却是成了京城里头咱们唯一亲近的人家。”这厢王氏叹道。 “是啊,虽是王府,却并无架子,又为人通透明理,实在难得。那岳王世子也实在叫人惋惜,年幼时便腹有锦绣,将来该是大才……”齐诚应声。 王氏掀起帘子朝外望去。 他们已经行出了齐王府所在的巷子,满眼所见皆是京城的繁华。 王氏喃喃道:“谁又能想到,回京城并不是预想的那样受尽刁难困苦……” 再想到大房,竟好像离他们已经极为遥远了。 “是啊。”齐诚也有几分感慨。 王氏不由转头看向了齐春锦。 齐春锦被母亲瞧得有些紧张,难不成母亲瞧出来我瞒着她了? 王氏望着女儿娇媚的面容,低声道:“却是全赖锦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