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擅长算计的皇帝把一切背后的勾当看得明白,他也自然知道,顺手坑坑文官也就算了,这样堪称掘文官根的事情,总不能上来就摆在明面上大大方方干。 兔子急了还咬人,文人造反的可能性虽然够低,但也不是完全不会发生。 ——那些被压抑着的武将,说不准哪个心里头就想着干一票大的呢。 于是他们只能是笑。 “各位卿家何须多礼——朕在诸位心中难道就是这样数典忘祖的存在吗。” 一句话,他们退了一步,定下了对于天幕这番言论的基调。 可是文官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色的产生:他们太清楚赵家人骨子里流淌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品质了。 强硬还是柔和,倨傲还是软弱,偏执还是宽容……这些在外的表象或许各有差异,但是见惯了他们的处置方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本质是不会更易的。 ——冷酷自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许赵家人才是这世上最市侩精明的商人吧。 那么怎么能指望他们,轻易地就割舍掉自己眼前的肥肉与利益呢? 那几张嘴开开合合,吐露出的字词并不相同,说话的语气也并不一致,然而隔着时空的限制,宋朝官员却都感觉到了后背上生出的寒意。 他们只能接受皇帝见缝插针提出的意见,作为这场眼见着将绵延长久的交易,此刻短暂的筹码。 皇帝没可能那么简单放过他们。 这是所有官员,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共识。 — 赵煦停笔。 在天幕论述过程中匆匆忙忙找出笔墨的年轻皇帝,看着自己眼前洋洋洒洒写下的提议。 “士农工商……一时之间动摇倒是没什么可能的……” 映着手旁摇曳的烛火,他此刻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却熠熠如星火。 “但是,” 他的手指摩挲着宣纸带着点粗糙质感的表面,嘴角勾出一个冷意的笑来。 “开制科,未尝不是一种新的方向,不是吗?” — 在一切纷扰之中,平静了很久的天幕,终于重又开口。 它不在乎观众对它的议论,不在乎被誉为神明亦或是斥责为妖邪。 在很长的时间里它璀璨如天上星辰,绚烂如白日坠地,此刻却宛如一轮不再高悬,却依旧寂冷的孤月,清影不因万物更易。 它继续。 【好吧,话题有点扯远。 但既然都讲到王安石变法中的科举改革了,我们关于庆历新政的阐发便就此打住,正式进入主线吧。】 范仲淹微怔。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