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能威胁到自己地位,就一点,鄂州僻处湖北道东部,只要朝廷不对湖北道州建置区划做调整,鄂州发展得再好,也难以承担起首府的职能。 鄂州逗留三日,即开拔江陵府。 从洛阳出发南来,一路都是车马,老皇帝估计也腻了,于是这回西去江陵选择坐船。龙舟是没得坐了,一般江船、游船又不放心,为策圣驾安全,从长江水师中选了一条主舰,作为皇帝座驾,并抽调一支水师溯流护驾。 在鄂州,也是常年驻泊有一支江防水师,规模并不大,编制两千出头,大小船五十来艘,唯一的一艘大舰也不过一千料,作为老皇帝西行的座驾。 出发前,老皇帝还亲自对鄂州水师进行了一场检阅,大异从前,这还是老皇帝此番出巡以来,第一次对地方军队进行检阅训话,完全不符他的行事风格。 江陵距离江夏陆路约三百来里,水道蜿蜒曲折,则要更长,溯流而上,靠浆帆为动力,全力赶路,日行也不过四五十里。加上沿途走走停停看看,前后仍花费了半个多月时间,方才抵达江陵,正好在江陵过中秋。 抵达当日的情况,与在鄂州的流程一般,欢迎仪式,衙司座谈训话,接见士民代表,并且,当夜还于江陵城内的太白楼上聚会,君臣民都尽兴而归。 不过,比起在鄂州的温情脉脉,在江陵这边,老皇帝便展露獠牙了。就在翌日,武德司吏卒出动,对湖北道下辖的两支主力水师进行清理,目标明确,行动迅疾,为了策万全,弹压可能出现的骚乱,还有大内军士配合,登船拿人。 谁也想不到,前一夜还载歌载舞,君臣尽欢,夜尽天明之后,便是雷霆霹雳。基本没有什么阻力,事实上,即便没有大内军配合,携诏令去拿人,也不可能遭到反抗,天下人对于老皇帝的敬畏,恰恰属中等阶级最为深重。 于是,荆湖北道的水师,有半数的中高级军官,都在此次行动中被捉拿,几乎是一锅端。搞出这么大动静,当然是师出有名的,细枝末节且不提,就参与走私这一条,就已经是死罪了! 经济发展,商品流通,长江这条黄金水道里,流淌着的财富,足以动摇人心。过去的三十来年,江上的走私活动很猖獗,很严重,严重到负责巡航、治安、剿匪的水师参与到其中的程度。 收受贿赂,批条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甚至都是小事,把水师舰船当作走私船,那就不只是犯了政法,还犯了军法,是概不能容忍的。 而根据荆湖北道水师内部举报,以及武德司的调查,水师做的事,还远不止于此!比如,恶意拦截商船,私收舟船税,如果只是收过路费也就罢了,谋财害命的情况也很多;更有甚者,豢养水匪,养寇自重…… 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到老皇帝面前,引发的剧烈震动可想而知,又如何能忍住杀心,不对长江水师大力整顿。 长江水师,算是大汉内河水师的精华所在,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南平高氏时期,在原荆南水师的基础上,进行扩张。后来,又糅合了一部分湖南水师以及后来居上的江南水师,多年发展下来,形成如今的长江水师。而长江水师,又与其他水系水军,共同构成大汉内河水师。 而关于内河水师,最大的变革,要属指挥权下放,分道、分段,下放给各道州指挥司,保持一定战争功能的同时,还负责治安、剿匪、缉私等事务,而枢密院那边,直接统辖的,则是海军。 但如今看来,水师权力的下放,却成为了滋生腐败的温床,让那些人更便利、更容易地与地方势力勾结在一起。 湖北水师如此猖獗,肆无忌惮,糜烂至斯,显然不可能只是部分官兵上下勾结,上头必有靠山,军地必有结合,内外必有勾连。 一番惊天动地的行动下来,湖北水师半数的军官被拿下,战力基本算是废了。与之同时展开行动的,是对荆湖北道司及蒋江陵府官场的清洗,重点放在司法、税务、监察三大系统,一次性拿下了六十余人。其中职级最高的,一个是荆湖北道副都指挥使、湖北水师都指挥使魏忠,一个则是江陵知府符昭寿。 后者什么身份,也无需赘言,光看姓就知道了,皇亲国戚,符皇后的弟弟,太子的亲舅舅。至于前者,背景反而要复杂些,前长江水师都指挥使魏璘之子。 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但魏氏同孙家一般,同出南平高氏,也同样是湖北望族,是荆湖北道最顶级的食利者。 在大汉,几乎与孙家同时发迹,早年之时,不管是平楚、伐蜀,还是后来东进平定江南,都有魏璘率领水师奋战的身影,在一统天下的大业中,有魏璘一份功绩,同时也奠定了魏氏在荆湖北道的地位。而魏忠,则是如今魏氏的当家人,也是道司大吏。 这二者的被捕,对于湖北官场来说,可谓是一场大地震了,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自建置以来,三十余年间,荆湖北道也经历了大汉政治的变迁,固然因为各种争斗、运动、变革而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