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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节


过程中,辽军仍旧大量的兵马,失陷于阴山麓岭间,其间就包括皇叔耶律道隐率领的殿后兵马。至于那些辎重牲畜,缴获所得,最终大部分还是成为了汉军的战利品。

    诸部四散,亡失无数,而事到临头,耶律贤也只能选择保存己身,在殿帐亲军们的护卫下,匆匆北逃,一溃百里。

    耶律贤几乎滚下马的,落地便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侍卫将军匆忙跃马而下,想要搀扶,也被耶律贤一把推开。

    耶律贤表情木然,脚步蹒跚地走向河畔,正在取水的一干辽卒见到皇帝,都下意识地避让,给他让开空间。

    耶律贤呢,则不闻不问,蹲踞水畔,捧着河水就往脸上撩,冰水浇面,狠狠地搓几把,使得其脸色更红了,那森寒如刀的感觉似乎也微不足道。

    低头注释着水面那并不清晰的倒影,耶律贤的魂儿似乎才回来,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自眼角滑落。

    此时的耶律贤十分狼狈,满身泥秽,蓬头垢面,脑海中不停闪现着刀光剑影,耳畔仿佛仍旧萦绕着汉军的追杀声。

    当初下定决心,慨然南下,意气风发,大破汉军,肆虐山阳,到最后,还是落得个损兵折将,仓皇北逃的下场,南来所获胜果,被汉军反击揭破那层甜蜜的外皮后,暴露的是苦果的真相。

    也不管干不干净,耶律贤又捧着水,饮了两口,感受着那股股寒凉沁入心底。起身,血液上涌,一阵发昏,停顿几许,方才恢复过来,看着面前笼罩在寒霭下的纳尔松河,耶律贤喃喃道:“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品尝此水的滋味……”

    “陛下,您还当保重身体,重振信心啊!大辽还需您重整旗鼓,一场失败并不可怕,只要您保持坚忍,终有卷土重来之日!”见耶律贤恢复生气,韩德让慢步靠上前来,递给他一张毛巾,轻声劝慰道。

    闻之,耶律贤扭头看着同样满身狼狈的韩德让,苦涩道:“韩卿见识深远,依你看来,大辽还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吗?”

    显然,亲自感受了一番败仗的滋味,耶律贤自信心也遭到了严重的打击。而感受到耶律贤语气中的凄凉与苦涩,韩德让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说道:“虽则连遭挫败,但大辽根基犹在,纵然无力再与南朝正面对抗,但只要潜心发展,养聚国民,可待将来。眼下汉军虽然强盛,但其能保持多久?

    没有不败的帝国王朝,其终有衰之日,所谓盛极而衰,如今南朝,庞大而无可匹敌,但越是庞大,越是臃肿,也越容易出现问题。

    陛下当效仿太祖当年之旧事,哪怕从头收拾,复兴大辽……”

    听韩德让这番言语,耶律贤有所触动,但反应并不强烈,看着侃侃而谈的韩德让,手指南方:“韩卿,对国势如旭日之升的南朝来讲,谈其衰亡,是否太早了点?”

    这个问题,让韩德让不禁讷言,他本为开导耶律贤,没曾想他如此当真。想了想,应道:“数百年前,谁又能想到,强盛如大隋,也二世而亡,如今的汉朝,扩张太速,一如当初的隋朝,只一个昏暴的后继之君!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定言?”

    “带领汉朝大军,攻略辽东,正是他们的太子,得悉其表现,你觉得他们的太子是个昏暴之主吗?”耶律贤反问。

    韩德让:“太子毕竟是太子,能否成功承继,尚且存疑。自古以来,强势如汉帝的君主,哪里容得一个有为的太子?况且,臣闻汉帝子嗣甚多,且多具才干,帝位却只有一个,这或许将成为南朝一大问题,夺嫡之争,对国家的影响有多大,陛下当知!我大辽尚且如此,何况大汉?”

    韩德让大概也是说顺嘴了,不惜暗示辽国过去再帝位承继问题上的争斗与内乱。而这一点,熙然也勾起了耶律贤的回忆。

    “罢了!韩卿,你也不必劝了,此番失败,虽然惨重,朕也痛彻心扉,但还不至于彻底沉沦下去!”耶律贤也感受得到韩德让的宽慰,叹了口气:“汉朝的未来如何,轮不到我们去关心,猜想也是徒然。大辽眼下面临的处境,才是我们需要面对的!经此挫败,朕甚至无颜再回上京了!也不知上京是什么情况,漠北又是如何,可还能得安稳?”

    对此,韩德让也不禁默然,他当然清楚,在长期激烈的战争中,辽国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早处在崩溃边缘,而此番倾上京之师南下,又遭重挫,回去之后,稍有不慎,大辽就是个分崩离析的下场了。

    过去,辽廷强大,足以威慑四方,弹压草原部族。但如今呢,因为战争兵役,那些回鹘、鞑靼后裔部族本就满怀怨言,甚至于契丹内外本部族,都有离心的倾向。

    这种情况下,韩德让都不敢深想,回到漠北后,耶律贤将面临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

    “陛下,南朝之强,起于汉帝,您春秋鼎盛,汉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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