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雪只好闭紧嘴巴,不再提及此事。 少年跟在她的身后,还在埋怨姐姐乱使唤人,不放他去找师父玩。 楚流雪没接他的话茬,一路上寡言少语,只是低头拣树枝。她拣的比弟弟多,满满一怀。弟弟也没能偷懒,这堆树枝都是由他抱回去的。 下山的路上,依旧是楚流雪在前,这次她开口了。 她说楚随烟你将来如果下山我一定会把你弄死。 楚随烟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印象中姐姐虽然偶尔欺负他,但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 他结巴着问姐你方才说了什么。 楚流雪又重复一遍。 “陶眠不干涉下山的事,他的想法无所谓。但楚随烟,你不许下山。如果你下山,我一定会跟去。跟去,是为了把你弄死。” 因为你下山,就会背叛,会打碎梦境,会让他伤透了心。 那时楚随烟年纪小,还在暗自责怪姐姐的专断。 后来他才明白,这是一句预言,也是一句结局。 第20章 来见我 冬至阳生春又来,一年复一年。楚流雪十七岁,楚随烟十六岁。当初细瘦伶仃的两棵豆芽菜,如今也是大变模样。 楚随烟天生的好相貌,齿编贝,唇丹朱,皎如玉树临风前。楚流雪不如弟弟生得脱俗,但气质淡雅出尘,如同吹面不寒的春风,清清素素地立在那里。 但在陶眠眼里,不过是小豆芽菜变成大豆芽菜,改不掉的孩子心性,没什么区别。 楚随烟的身子的确很麻烦,头疼的顽疾好不容易得到抑制,却又多出一个嗜睡的毛病。他本就喜欢黏着陶眠,整天师父师父地挂在嘴边,都成口头禅了。楚流雪说过他两回,别芝麻大点事儿也要跟陶眠讲。饱了饥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漫山遍野都是花没必要非得看你摘的那朵。 楚随烟还委屈呢,他就是爱分享。姐姐不懂风花雪月,师父却能给他回应。整座山上上下下就他们仨,不找陶眠又能找谁。 陶眠说实在不行找你顾师兄聊聊。 楚随烟一哆嗦,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这回好,他生病,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在师父身边。 陶眠对于姐弟之间的大小争执素来不插手,一碗水端到死,搬个板凳坐旁边看戏。 长大是长大了,斗嘴却比小时候还要凶。一天到晚没个清闲的时候。 这日两个小的不知为了什么丁点大的事又吵起来,吵到一半楚随烟就熄火了,眼睛一阖身子后倒。 看戏的陶眠从背后托住他,熟练又自然,看来这种情况发生不是一两次了。 陶眠的眉头紧紧皱起,楚流雪也止了声。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楚随烟沉睡的面容,一股不安的气息四散。 “银票……” 陶眠的手背贴在少年人的额头,没有发热,也不出汗,就是这么安安静静地睡着。如果不是探过鼻息,换谁来看都不像活人。 听到楚流雪唤他的声音,陶眠抬头安抚地笑笑。 “别担心,会有法子的。” 陶眠懒散归懒散,正事都不含糊。和许多年前一样,他让他留在凡间的人脉去搜寻办法。 这次回信却慢了几日,让陶眠有不好的预感。 他一封一封拆开信件,连拆了三封,每一封都是相似的内容。 ——嗜睡之疾成因诸多,须得患疾之人亲自寻诊……掌柜何时来铺子转转? ——嗜睡之疾难解,小的无能,未尝见适宜之法……掌柜何时来铺子转转? ——嗜睡恐为先天之疾……掌柜何时来铺子转转? 陶眠拆信的刀脱手而出,正正好好扎穿三封信。 全是“来铺子转转”……都串通好了是吧! 他气恼地打开最后一封信,这封就简短多了,也没有废话。 ——我有办法,来见我。 语气笃定,也很不客气,半点没有下属对上级的尊重感。 陶眠不用看落款就知道信是谁写的,他不屑地道一句——你什么层次,还让我去见。 …… 然后他连夜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楚流雪去弟弟的房中探视过一次,彼时楚随烟仍在沉睡。她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听见隔壁另一间房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 她的眼珠微微一动,转身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正好撞见拣酒壶的陶眠。 “……你要离山?”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