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箫予衡欺负你?还是与你说了什么过分话?” 强忍多时的情绪终于有了去处,瑞安掌心重重拍上木案:“岂有此理,你喜欢他,是多少皇子求都求不来的福分,简直不识好歹!” 苏驸马轻轻按在妻女肩头,不轻不重劝了一句:“终究是皇子,近些年又得陛下看重。” 长公主冷笑:“奴婢之子,日后有没有这福分还是两说!” 这话说得不敬,不单戳了皇子根底,更是隐隐事涉中宫之位,传出去便是诛九族的罪过。 但此刻不但长公主说得肆意,连一向沉稳的苏驸马也没见多少惊慌,只是抬头瞧了瞧,示意吉祥带人退下。 瑞安是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的, 她虽是太宗皇帝的义女,但瑞安的生父也是太宗皇帝的结拜兄弟,且是为了救太宗阖家遇难,在临终前将仅剩的独女托付给了太宗。 为了报答这份兄弟恩情,当时还是个潦倒单身汉子的太宗,硬是磕磕绊绊的亲手养起了孩子,打天下时白日放在军中,夜里背在背上,多少后头的亲生儿女都不记得名字,对瑞安,却是偏私无度,甚至许她掌过兵。 大梁开朝,太宗第一个封的公主便是瑞安,太宗驾崩,元宗继位,又顺理成章加封了长公主,直至当今陛下,见着长公主都会亲亲热热叫声姐姐。 这样的权势资历,说能左右陛下立谁狂妄了些,但若是逼急了她,叫一两个皇子在陛下面前失了前途体面,还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长公主脾气上来,愈发霸道:“是不是箫予衡不愿意?不必管他,阿娘明日就去宫中请陛下赐婚,我就不信他一个母族都没有的光头皇子还敢圣旨!” 【只凭权势逼来的名分,果真只是空有其名,爱情像是紧攥的流沙,握不牢,留不住。】 【因为嫉妒,她在水中,让她的姐姐永远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与再做母亲的机会,也因为疯狂,她自己也终究殒命水中。】 母亲不顾旁人跋扈,仿佛正合了怪异的谶言,不详的阴冷仿佛重新攀上双膝,刚刚在母亲的安抚中平静下来的苏淼淼,竟又忍不住的浑身战栗。 苏淼淼就在长公主怀中,这样明显的战栗,长公主当然与立时察觉。 母子连心,苏淼淼的颤抖,只将长公主的眼都心疼都红了,顾不得旁的,只将女儿在怀里揽得更紧,口中还时不时哦哦安抚,仿佛哄着襁褓中的哭闹的幼儿。 苏驸马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近得一伸手便能碰到妻女。 这样的距离,苏淼淼也可以清楚的听到父亲平静下的迷惑与深思:[淼淼自小英勇,什么事能将她吓成这样?][便是六皇子狠心拒绝,也不该是受惊……] 母亲的怀抱炙热温暖,父亲的关怀也令人安心,这与生俱来的的父情母爱,便如冬日炉火,一点点融化了苏淼淼心底的悚惧惶然,轻飘飘的心渐渐寻到了能落脚的实处—— 怎么会是假的呢? 这样的热乎乎、活生生的父亲与母亲,真实又清楚的自个,又怎么会是话本故事里,任人安排的单薄玩意?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台子上任人操纵的傀儡。 难不成凭那不知来处、不知真假的怪异声音说一句她会害人、会枉死,她便当真要就要这么干不成? 苏淼淼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的执拗,第一次出了声:“不,别去……” 她从始至终,也没想过用母亲与公主府的权势强求箫予衡,更加没有想过伤害自个的亲姐姐。 她对衡哥哥是真心实意,一举一动,也都是想要衡哥哥动容动心,真心与她做一对神仙眷侣。 怎么在那干巴巴的怪异声音里,就成了厚颜无耻,活该自作自受的恶毒女配? 凭什么? 一番怒气涌上心头,苏淼淼一瞬间,甚至想要赌气开口,说箫予衡若是当真与姐姐一见钟情,就是不会喜欢自己,那便由他们去相亲相爱! 说她也不是没人要的,说她拿得起放得下,不是那种小气性子,更加不会因为姐姐坏了箫予衡的孩子,便嫉妒疯狂沦为禽兽,将自个亲姐姐推进手里! 但这些话才刚刚涌上心头,苏淼淼便难受的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痛。 只是想想要放弃箫予衡,她的心里便泛起一股浓烈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