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有喑哑的嗓音在这安静的一方天地响起,“……他果真是明月的孩子。” 如果起初只是怀疑,那么如今他已笃定。 “可若是郡主的孩子,他为何会出现在这?而且霍公子若是郡主的孩子,当初死于榻上的那个婴孩又是谁?”阳沧依旧不解。 “明月死前,除了她的那些丫鬟,只有徐长咎在她身边。” “您是说……” 阳沧神色微变,“是忠义王动的手脚?” “除了他,还能有谁!”庄黎这些年站得越高,心性便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平日无论何时,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可此时他却面色阴沉,扶在廊柱上的手也微微收起,通红的指腹却依旧死死按在柱子上头,因为太过用力,那柱子很快就留下了明显的五指痕迹。 “我说为什么李绍一登基,他就请旨去了边关,连明月的五七都没有参加。” 他这些年把谁都怀疑了个遍,却从来不曾怀疑过徐长咎,他知道徐长咎对明月的爱并不比他少,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他瞒天过海,做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让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跟着明月去了……而且听阳沧说起那对夫妇后来的情况,估计这些年,徐长咎那个混账东西还能时常过来探望那个孩子! 他一个常年待在边关的人,山高皇帝远,便是何时离开一阵子,又有多少人能知晓? “好,真是好!” 庄黎这些年的脾性要比从前收敛许多,实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让他生气的事,可今日这个消息却让他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他的手肘抵在柱子上,埋着头,不住喘着粗气,若是徐长咎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他连杀了他的心情都有。 “主子,若他真是郡主的孩子,我们还要带他去长安吗?”阳沧皱着眉,面露担忧。 “带!” 庄黎却站起身,神色睥睨,语气嚣张,“为什么不带!他是明月的孩子,明月的孩子当然应该享有最好的一切!我不仅要带他去长安,我还要让所有对不起明月的人都感到害怕!从前是我没有保护好明月,让她无辜惨死,如今——我要让他在他本该存在的地方散发他应有的光芒!” “他本来就该像他的母亲一样,骄傲恣意的长大。” “可是……”阳沧犹豫,张口正要吐露下一句,却被男人冷冷扫了一眼,那眼中的冰冷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恰逢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庄黎漠不关心地站在原地,继续想着霍青行和萧明月的事,阳沧却心神戒备,手扶到腰间的佩剑上,扬声问,“谁?”听到来人自称是许老太爷身边的人,阳沧看了一眼庄黎,见他颌首,这才应声出去。 见他一去一回,并未有旁人进来,庄黎才问,“先生说了什么?” 阳沧答道:“是霍公子来信了,他说他愿意随您去长安,只是得再等些日子,他得为他的父母……”说到父母两字,瞧见对面男人神色微沉,他心下一凛,连忙含糊带过,只说,“祭拜完才能去。” “他请您先去,等到长安之后再去找您。” 对于霍青行这个安排,庄黎虽不满,却也未说什么,毕竟那孩子什么都不知情,而且霍家那对夫妇终究也护了他那么多年……不一起去也好。 正好有些事,他也得提前安排下,省得再被某些人阻拦。 而且他现在心绪不稳,这一路若一直在一起,他也的确没把握可以什么情绪都不表露,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庄黎能瞧出那个孩子十分聪明。 “就依他安排吧。”他开口。 原本想让阳沧留下,却又担心那孩子多想。 关于他身世的事,庄黎其实并不想让霍青行知道,有一点,他和徐长咎是一样的……徐长咎带他离开长安那个是非之地,把他藏在这个地方,是为了他的平安。 而他带他去长安,想让他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之下,享受他应有的一切。 这是他的希望。 可他同样也不愿意让他受到一丝危害。 他要让他余后半生平安喜乐、恣意飞扬地活着,如他的母亲一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