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爷喜欢沉香,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沉香味道,阮妤看一眼屋内,老太爷就站在桌子后头,上面放着两盏茶,还铺着好几张纸,皆出自一个人的笔迹。 知道是谁写的,阮妤笑着收回眼眸,给人请安,“先生。” 许老太爷抬起眼帘,看她一眼,“来了。”他一边整理桌子上的纸,一边和人说,“你来看看。”却是把霍青行刚才做的几篇文章给她看了。 阮妤本就想看,自然也没推拒,接过来一一翻看,越看,心里就越骄傲。 “如何?”许老太爷问她。 “好。” 许老太爷原本捧着茶盏,还等着她阐述自己的意见,没想到等了一会,她就没声了,皱眉问,“没了?” “那先生想听什么?”阮妤自顾自落座,坐的是霍青行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头还有余温,她一脸闲适从容,握着几张纸,看着老太爷笑道,“难不成您把我当翰林院的大人不成?还非得让我说出个三五六条好来,我瞧下去只觉他文章做得好,字也好,里头的意思也没有旁人那般迂腐暴戾,十分有自己的风骨,这一声好难道还不够吗?” “出去几月,别的没学会,顶嘴的本事倒学了不少。”许老太爷哼一声,转而又仔细看起她,打量一瞬后又说,“看着不错,没有换了地方就落拓不堪。” 阮妤笑着把手中的纸放下,没说自己,反而问他,“先生觉得他如何?” 她秀丽纤细的手指轻点那几张纸。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老太爷皱眉,想到那孩子是哪里人,又看向阮妤,“你认识他?” 阮妤颌首,没隐瞒,笑盈盈答道:“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是我邻居。” 许老太爷一心只做学问,虽知道阮妤家中发生的事,也知道她如今管着酒楼,可再多,却不知道了……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还有这层关系,他看了阮妤一会,放下茶盏,接过那几张纸,难得沉默一瞬才说,“你父亲应该会以有这样的学生为荣。” 这便是夸奖了。 阮妤心下越发满意,便继续向人讨要起来,“您既然喜欢,何不帮帮?” 许老太爷原本就惜才,便是没有阮妤这番话也下了决心要好好帮那个孩子,不过见自己这位得意门生如此主动帮一个人,倒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也不顺着她的话,“我和他无亲无故,缘何要帮他?” 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 阮妤笑着弯起眼睛,“您一向惜才,难不成舍得他明珠蒙尘?” 自是不舍。 纵然已经离开大魏官场,不再过问长安那些是非纠纷,可许老太爷心中依旧想为这大魏的万世太平尽一份自己的心力,也因此这些年尽心教导他们这些不成器的晚辈,可惜能让他满意的人实在太少。 偏偏老头犟得很,嘴上不肯承认,冷嗤,“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几本书递给阮妤,“回头你交给他吧,原本我想等他离开,再托人送过去,既然你们是邻居,倒是方便。” 阮妤只想了一瞬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神情变得更加柔和。 今日受邀来许家的可不止霍青行一人,那么多学子,霍青行被许老太爷连番召见已然惹眼,若许老太爷再私下给人一些书,只怕男人还未参加科考就已成了某些学子的眼中钉。 他如今还不够强大,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免得和前世一样。 她笑着接过那几本书,“行,我回头交给他。”又和人说,“先生何时有空,不如来酒楼吃饭?学生亲自给您下厨。” “有时间再说吧。” 人见过了,比记忆中好,他安了心也就没想再和人聊了,只说了一句“给你祖母带好”就让人退下了。 阮妤也习惯他的面冷心热,笑着告了辞。 孙伯送阮妤出了院子,又进了屋,奇怪道:“那几本书,您不是打算给那位霍公子的吗?” 许老太爷和他说了两人的关系。 孙伯惊讶道:“竟有这样的事?”须臾又了然笑道,“我说我刚刚说起霍公子的时候,阮小姐怎么这么高兴。” 许老太爷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再一回想阮妤刚刚的表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和她祖母一个样!” “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记那位阮老太爷的仇呢?”孙伯好笑的给人添了茶,“您可别因为这个缘故冷了那孩子,我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