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笑了下,也没去打扰他,重新握起毛笔继续算她的账。 这会阳光正好,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手握账本,偶尔提笔记一下东西,时不时蹙一下眉,一个低头作画,清贵俊美的脸上始终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和谁说话,只有楼下不时传来几声叫卖。 ……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霍青行放下狼毫,开了口。 话音落下却未听见回音,抬眼看去,竟发现对面手握账本的少女不知何时睡着了,她右手枕在桌子上,左手还拿着毛笔,微微侧着脸,毛笔搭在桌子上,那被笔尖触及的地方已经有一块干涸的墨汁,可见她睡着有一阵功夫了。 比起清醒时的阮妤,此时昏睡的她总算显出一些这个年纪才有的娇态了。 她皮肤白,脸盘不圆也不尖,不似现在女子们流行的瘦削身材,她的体态正好,既不过分丰腴也不会瘦得好似风吹过就会倒,头发如墨缎,嘴唇是非常健康的红润……只是不清楚她做了什么梦,竟让那双平日笑吟吟的远山眉也带了一些褶皱,添了一些愁。 让人看着忍不住想伸手去帮她抚平。 等霍青行察觉到自己竟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手已经伸在了半空,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原本昏睡的少女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看着眼前悬在半空的手,阮妤眨了眨眼,因为刚刚睡醒,她的声音有些喑哑,“怎么了?” 霍青行看着她哑声,好一会才收回手,轻声说,“……你睡着了。” “所以?”阮妤挑眉,她才醒,神智还不算太清楚,而且刚刚窗子开着,她睡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这会倒是有些头疼,索性还是保持这样的姿势没起来。 “笔。” 霍青行言简意赅,神情也十分从容,好似刚刚在看见那双杏眼睁开时,指尖微颤的人不是他,他一向有这个本事,只要不想让人窥见自己的内心,就有法子去隐藏。 阮妤轻轻唔了一声,侧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被她握着的毛笔。 她也没多想,随手把手中的毛笔放到笔架上,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道是阿福送菜过来了,一边把账本一合,一边揉着眉心解释,“昨天睡太晚了,刚有点困。” 又去看他,“画好了?” “嗯。” 霍青行把手藏于袖中,“你看看。” 阮妤颌首,拿过已经被风吹干的画看起来,早就知道霍青行作得一手好画,从前就有不少人上门求画,她看着纸上那个铜火锅栩栩如生,好似不是被人画出来的,而是真物。 她在看画的时候。 霍青行却起身站了起来,他没有忘记刚刚阮妤醒来时微拧的眉心,把窗合上,阿福也在外头敲起了门。 阮妤应了一声,让人进来,阿福的托盘上堆满了小碗,里头是各式各样的菜,全是昨日阮妤交给他们的,还有一些是他们新想出来的,统共有个十来份,自打她上回说了新菜得客人喜欢另有分红之外,后厨的那些师傅就卯了劲想新菜色,她看着笑了下,刚想招呼霍青行过来,和他说怎么画,就瞧见他在关窗。 她也没多想,只当他冷了,和阿福吩咐,“再要两碗米饭。” 阿福一愣,“米饭也要画吗?” 阮妤笑起来,“不是,是我饿了。”她估计这会也快到吃饭的点了,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声。 “哦哦哦,”阿福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阮妤想了下,说了声“先等下”,问关好窗走过来的霍青行,“先吃还是先画?” 霍青行看她,“你饿了?” 阮妤的确是有些饿了,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前世她一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如今只要干一点活就容易饿,不过也没饿到那种程度,她和人说,“你要不饿,就画完再吃。” “不用,”霍青行回了座位,“先吃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也饿了。”他其实并不饿。 “那行。”阮妤却信了,她收回目光,和阿福说,“那就先上饭,回头再给我打包一份蟹煲,我得给人送出去。” 阿福应声下去,出门的时候看到东家和那位青衣客人低头说着话,两人都侧着脸,都是东家在说,那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