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听话。” 她嘴唇翕动着,咽中灼如火烧,发不出一丝声,努力口语了一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仔细看一看我啊,我就是你的思绾,我情愿一生只做思绾。 眼角滚下热液。 他出征的一百八十六个日子,她每一天都在相思的苦药中煎熬,独坐阶下望着一轮孤月,圆了缺了,周而复始,这才明白诗中说“君还浩无期”的心境。 捷报频频传来,盘踞燕州百余年的伊贞部终于溃败,国朝少一大患,阖府奔走相告四少爷在前线自请做前锋,骁勇无敌,立下了大功,也负了小伤,手臂中了一箭,所幸未伤到筋骨。不久将班师凯旋,朝廷要论功行赏,慕容府一门勋贵,前朝有重臣干将,后宫有贵妃盛宠,当真炙手可热也。 她那时只想着,若他战死了,我对着东北方向自挂庭树,为他殉情,亡灵追寻他而去。 若他回来,我要表明了心迹,余生再不离开左右。 姚四喜要做他的女人。 大半年的战火狼烟,他面皮糙了许多,下颔削瘦,凌乱的髯须更显颧骨突出,像迟暮的老生,满眼风霜沧桑,她一点也不觉得丑陋,胸腔里的心跳跃不停,亲手下厨做汤羹,泪水滴在汤碗里。 夜里,她将书房的被褥悄悄搬来了堂屋,早早沐浴了,换上一袭红装等着他,脸颊布着小女儿的娇羞,供案上燃了一对花烛。慕容康从父母那儿请安回来,回了书房,书童委婉地说,四少奶奶让你回正屋睡。 她守着窗子等到了天发白,花烛烧的残了,绛泪堆叠,丫鬟说,四少爷就着书桌睡了一夜,天不亮就收拾衣物,搬到城外守备军营地去了。 他知道她的心意。 此刻他说:“两年之期还有一月,我已到有司出具了和离书,言明我们琴瑟不调,钟磬难和,并为你采办了嫁妆,届时派人送你归家。” 四喜无声地苦笑,恍觉身心如在油锅里沸滚,沉沉阖下眼皮,再次没了知觉,全身烧的发烫,慕容康起初以为她在伪装,大力摇晃了几下,手触到额头,吓了一跳。 慕容府花厅,四叔和五叔坐在下首,温氏端着漱盂,慕容槐握着帕子一阵剧咳,吐出几口带黑红血丝的痰。 年节后旧疾复发,不过一两月添了咳血之症,太医们用尽浑身解数,却不见起效,对皇帝说,此乃缘自国丈年轻时急病伤了肺,种下了病根,加之数年前的打击,怕是天寿不永了。 皇帝不免焦虑一番,差了人出去遍寻海外名医。 待咳停了,四叔忧虑地道:“贵妃娘娘这些年盛宠不断,怎地迟迟不曾有身孕?宫中的皇子都已长大,陛下也过鼎盛之年,我慕容家若再无皇子巩固,怕是这番兴盛,难以长久啊。” 五叔也附和:“这几年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娘娘的肚子,到底怎么回事?若不成,咱们好早做谋划啊。” 温氏道:“我几次旁敲侧击,她说上次产娩大伤了元气,险些丧命,近些年不易再有孕了。” 慕容槐又一阵昏天黑地的咳。 四叔拍腿:“糊涂啊,没有皇子地位如何巩固,家族如何延盛,便是豁了命也得拼一拼啊,到底是妇人之念。” 五叔也道:“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不满太子日久,易储指日可待,只要贵妃有了皇子,子以母显,正是我慕容家出头的好时机啊。” 慕容槐咳完了,帕子捂着口,喉间一股腥咸。 五叔干脆出主意道:“贵妃任性,只晓得风花雪月,咱们不能由着她,得晓之以理,下头孙儿中几个及笄的,不乏才貌出众,选一个进宫去,代她生一个,养在名下,只要是我慕容氏所出,都一样。” 温氏一听,慌忙道:“二位叔叔多虑了,陛下对十一情根深种,岂是旁人插足的进去的,宫中多少才貌斐然的娘娘,这么多年陛下也没有多瞧别人一眼,十一也不是不能生了,只是身体未将养好,不敢涉险,待我明日进宫,好生劝解她一番,自然也就醒悟过来了。” 隔着肚皮的怎能要,什么都不如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牢靠。 慕容槐啄一啄头,有气无力地说:“陛下心智超群,老夫观察这些年,绝不是一般女子能收服的,万事还得靠十一。” 两个叔叔望着长兄每况愈下的身体,叹息了一声,但愿一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