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走的急, 一路打马狂奔, 山风呼啸过耳。 定柔除夕夜自己过的, 两个嬷嬷本要留下,主子身份不一般,不敢离开一步, 定柔怎好叫她们撇下阖家团圆来守着她这个外人,便好说歹说,不得已拿出了主子的威信,将两人推上马车送走了,再三嘱托,破了五再出门,否则不吉利。 小院灯火通明,她吃了年夜饭,守在桌前用眉笔描出两个小像。 一个讨厌鬼男人,一个可爱鬼小女娃。 大道上的雪化了,泥泞不堪,马腿整个成了模糊的,皇帝到了小院看到上着锁,骁骑卫说,主子到后山采野梅花去了,皇帝沿路找寻,山路石头多,没有泥污,走到后头山腰,定柔挽着一个竹篮子迎面下来,身后五步远跟着带刀的两个骁骑卫。 他觉得自己心胸愈来愈狭小了,看到她和异性站在一处,就会酸意翻涌,心里哪哪不是滋味。 她要做什么事,合该她的男人亲自来守候,保护。 定柔围着银狐斗篷,内穿杏色袄襦,戴着风帽,露出一张秀美的面容,睫毛挂着口中呵出的雾气。“你怎么来了。” 许是年节,喜庆的日子不想惹得不快,她语声温柔了许多,叫他听得骨头酥了一般。“废话,想你了呗。” 转而上前揽住她的腰身,相携下山。 回到小院,打开门锁,望着四下空荡荡的,男人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让她们回去了?混账的,竟敢撇下你!” 定柔白了他一眼,故意软糯糯地反问:“我逼着她们回去的,不行啊?” 他分明听出两分撒娇的意味,顿时心下一荡,眉目间愠色消去,展开笑颜:“行,你想怎样都行,想杀人放火,你男人给你毁尸灭迹。” 回到楼上,她将花篮子搁下,到厨房木甑子里取出滴好枫露茶:“你来的真巧,我去岁收了一些香枫叶,阴干了保存着,昨夜入甑,小火慢蒸,方出了色,快吃吃看。” 他接过啜了一口,倒与平日吃的不同,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清新甘芳,似是梨蕊,便问她是什么水。 定柔道:“我用春天梨花上的露水蒸的,只收了一小茶叶罐,一挥发,就剩你手里那一盏了。” 他笑侃:“小生好荣幸。” 端着梅子青小盏殷勤地递到她口边,定柔也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大喝了一口,男人心疼的皱眉:“给我留一些啊。” 定柔“咕咚”一咽,哧哧地笑起来,重新拿起针线筐子,棚子里绣着一张花笺,一枝暗香疏影,两句小令,皇帝喝完了剩下的,看她在纸上绣花,笑道:“你是有多无聊,竟做这个。” 定柔捻了一缕黑线,一笔一画绣着字:“我看这副不错,便想着绣出来,届时裱个精致的小框子,挂在墙上,我还想凑齐四君子呢。” 皇帝突发奇想:“改日我绘一幅丹青,你绣出来如何,岂不比这个好。” 定柔点头,回了句:“好啊,你别画的复杂了,不然绣的时候纸张禁不住,会烂掉。” 皇帝静静望着她,眸光如珠辉流转:“画你自己如何。” “要画的好看些啊,画丑了我可不依。”她说话不夹枪带棒的时候,真真可爱到了极处,唇角弯弯,勾起着俏美的弧度,浅浅露出玉粳瓠齿,颊边靥开一抹莞尔腼腆。 皇帝颇动容,凑近讨好道:“真是个慧心巧思的小娘子,小生得之幸甚!” 定柔戳了他一下,示意别挡了光线,皇帝坏笑着伸出一双爪子,上下其手,胡乱地胳肢她,害她险些扎了手,针线筐子打翻在地,满屋子躲闪,皇帝越战越猛,定柔笑的花枝乱颤,几乎岔了气,被他弄翻在榻上,压倒身下。 本想坐一坐就走的......管他呢,天塌下来也不走了,溺死温柔乡算了。 方才采来的几枝粉梅湃在春瓶里,疏疏的枝丫,小小的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