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往下坠。 收回手指,问:“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她”抖的愈发厉害,张口结舌,声如蚊呐:“奴......奴婢......是郑才人的......侍女......渝州人士,姓范,名唤柳儿......” 皇帝对小柱子道:“传朕的口谕,晋封她为婕妤,居涵香馆,下晌到御苑侍驾,就穿这身衣服。” “喏。”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挥袖离去。 众御妻一阵唏嘘,人群中的静妍默默回了厢房,蒙着被子哭成了泪人。 御苑凉亭,水波粼粼,凉风习习,一张乌木御桌铺着流霞锦提花万字桌围,展开一张空白画轴,画笔沁了染料,皇帝负手站在围栏边,闭目呼吸着,细细回想着那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女子被小柱子引着进了凉亭,羞怯的不敢抬头,发根全是汗。 皇帝摆了个手势,小柱子默契地点了点头,对女子道:“陛下要画一副范婕妤的全身像,坐下入画吧。” 指了指面前的木墩,女子福了一福,忐忑地坐上去,内监端着呈盘送来一个针线筐子,小柱子拿出绣花绷子:“布料给你裁出来了,花样子也描出来了,你做一个鸡心荷包出来,莫紧张,自然些,陛下要画你刺绣缝纫的样子。” 女子点点头,接过绷子,见是一尾兰花,雨后天青色缎子。 选了粉色和菜青色的绒线,穿了针,手指不停地抖,皇帝回过头来,忽然说:“不是那两样,主线是丁香色和深青色,花瓣用丁香色滚针,米白色影针,黄色的蕊,叶子也是深青和淡青相杂,勾勒出一虚一实的感觉。” 女子完全听懵了,陛下说的都是什么呀,不就兰花么。 一时汗珠滚滚。 皇帝见状,走过来,亲自从针线筐子挑出五样,又纠了纠坐姿,改成侧身对着书案,然后提笔慢慢画了起来,抬头看一眼女子,蹙眉道:“你那是绣花?拈针引线,哪有满只手捏针的,握棒槌呢?” 女子心惊肉颤,抖得快要晕过去,泪水掉了下来。 奴婢就是个做粗使的啊。 又画了几笔,小栋子来报:“陛下,工部几位大人在昌明殿等您。” 皇帝撂下画笔,对女子道:“你先做着,等朕来,渴了饿了吩咐他们。” 女子慌忙起身,大大行礼:“是。” 一个半时辰后皇帝才回来,进了凉亭,女子又行了个礼,皇帝摆摆手,走到书案后,重新拿起画笔,闭目酝酿了片刻,再睁开眼,望着女子,眉头一下拧成了“川”字。“你怎么还在绣花?” 女子扑通一声跪倒,磕着头说:“奴婢想着是陛下要的,每一针都做的仔细些。” 皇帝愈发不悦:“一个荷包你难不成要做一整天?这么磨蹭,做成了朕也不要,攥在手里那么久,手心的汗都蹭到布料上了,飞针走线,飞针走线你懂不懂?” 女子胆子快吓破了,磕头不止:“奴婢该死......” 皇帝没了耐心,丢下画笔,胡乱挥挥手:“跪安吧。” 女子谢了恩,连滚带爬出了凉亭,感觉命给吓掉了一半,怎么人人都想做皇妃啊,陛下这么难伺候。 皇帝摸出袖袋里的小玉锁,绕在指间摩挲,提笔默画了出来,一个姌巧的小女子坐着缝纫。 西北每年巡查一次布防,考察边关的兵风士气,往年都是陆绍翌去,今年换了石浚齐。 旨意传到下头,李氏大是担忧,儿子现在只要在家,成日不离琅嬛居,都快和媳妇长成一个人了,急匆匆叫出儿子来。 “你是怎么回事?娶了个媳妇,不是娶了个娘,平常供着也就算了,你的前程也不上心了,往年都是你,今年怎么变了,是不是陛下对你不满意了?” 陆绍翌发愁道:“不会啊,陛下对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和颜悦色,想是陛下有别的考虑罢。” 李氏急了:“你现在给我进宫,求陛下,你爹当年为了把你送崇文馆,使了姥姥劲了,你眼见着升上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落了人后。” 陆绍翌为难:“定柔还有一个来月就生了,我怎能这时离开。” 李氏一巴掌打在他肩头,恨恨道:“怪不得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呢,你现在除了你媳妇,什么都不筹谋了,妇人生产,你个大男人在家有什么用,为娘当年生你,你爹也不在,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了!孽障!还不给我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