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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95节


    眼前只留下一个侧颊的影像,那样刻骨锥心。

    皇帝倔强地站在门前,双手攥拳,心头的火熊熊燎原,恨得只想将眼前这扇朱红描漆铸铁大门齑粉了。襄王过来握住肩推他走:“哥,你不能这样,会被人瞧见的!”

    皇帝直挺挺站着,纹丝不肯动,呼吸起伏着,痛苦道:“那怕每日叫我瞧她一眼,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襄王后悔极了今日带他出来,怎就这样巧,偏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不免又要劝谏:“你便是瞧她一眼又能如何!她已是陆家妇,你们没有可能了!你不可再这样陷下去了!哥,你就听臣弟一回!”

    皇帝眼中布上了万念俱灰,痛苦极了吟道:“我为万民苍生计,苍生可为我?我披肝沥胆,呕心沥血,燃尽自己为己任,只有这一丝丝私念.....想要这样一个小小女子......却吝啬不给我......”

    襄王无奈的叹息,心如刀割。

    那日以后皇帝日渐消沉。

    年关将近,百官封印前要做一个陈情表,作为一年政绩总结,各部呈了奏本上去。翌日朝会皇帝直接把一摞摔在华毡上,扬带起一阵风,百官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陛下活似个炸毛的那啥,言狂意妄,怒吼声如雷霆,在殿堂四壁回音,将六部尚书骂的狗血淋头,最后来了句,卿家们皆是,尸位素餐之辈等等。

    连三公也皱了眉头,其中有帝师方骞。

    六部只好反复重写,点灯熬油,可是皇帝怎么也不满意,鸡蛋里挑骨头,骨头里挑渣子,每次去昌明殿都会一顿批判,越骂越欢,搞得六部尚书抱团抹泪,日子过得甚苦逼。

    除夕阖家宴上,襄王和几位王妃也在,皇帝后来,众人叩首请安。徐相宜和司徒安然,薄画黛,林纯涵各自献艺,凤鸾歌舞,各显神通。皇帝不停灌着酒,直接品评了一句俗不可耐,挑刺皇后,每年的曲目古板没新意,又借故斥责三个大儿子,搞得后妃们都开始抹泪,太后忍不住训他:“大年节的,做什么让谁都不痛快?整天没个笑模样。”

    皇帝心头憎恶加剧,起身挥袖掀倒桌上的黄绸,盘碟顷刻碎裂声震耳,吓得众嫔妃和正在舞乐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踩着一地碎瓷抬步离开璇玑殿,小柱子一行在后跟着直拭汗。

    太后也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干什么这是!”

    回到昌明殿坐在御桌后苦闷了半晌,太后来看,问他:“你最近怎地了?可是朝上有了什么棘手的事?”

    皇帝恹恹道:“没有,儿子就是觉着无趣,活得没劲。”

    太后“啊”一声,骇的不轻:“儿啊,你可不兴有倦政之念啊!”

    皇帝苦笑一下:“怎会,母后放心罢,儿子没事,只是心里烦而已。”

    炮竹声中一岁除,东风送暖入屠苏,隆兴十年来了。

    这是定柔出嫁后的第一个年节,也是冠了陆姓的第一个年庆,望着满天绚烂的焰火,陆绍翌揽着她,依偎着男人暖意温存的怀抱,抚摸着吹球般鼓起来的肚子,觉得这样,也很好,也许,人儿成双,三平二满,无病无灾,满足就是幸福罢。

    大年初三李氏要她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要学着和贵妇们交际,康宁殿坐满了外命妇,定柔耐着性子陪了会,起身说去探望皇后,在皇后那儿坐了会,闲话了会儿家常,告辞出了霓凰殿,为了不遇到那个人,她和荆儿走的宫墙夹道。

    天上飘起了小雪,方才那殿中极暖,烘的脸颊嫣红发烫,出来感觉空气虽冷却清新逼人,忍不住想走一走,出了华琼门,沿着宫巷,挺着肚子,荆儿扶着她的肘,皇帝从朱雀楼上下来,自对面走来竟迎面遇上,他本面上怅然着,一见她先是征了一下,继而呆呆看着,那目光落在隆起的小腹,带着深刻的痛楚,望着她,渴极贫瘠的心田忽然遇到清泉一般,方知这些日子所为何......

    走近了,定柔费力地曲膝福了福,低头也不看他,不想忆起那日的羞耻。“陛下圣躬金安。”

    皇帝无意识地,眼光在她脸上挪不开半分:“免礼。”定柔努力起身,荆儿扶着,皇帝想扶,指头动了动,忍回去了。他问:“你,好吗?若有不好可尽与我说,我给你做主。”

    定柔良久没搭话,眼中全是事不关己,漠然道:“臣妇告退了。”抬步向前,至始至终未多看一眼,皇帝就那样默默看着,她一步步远离,继而消失在转角,也不知就那样站了多久......雪渐渐大了,地上一层薄白,轻盈的小雪片天然削成的圣洁冰晶,落地无声,洋洋洒洒于发间和肩头。他忽然爆发,对后面的小柱子他们吼道:

    “把朕的马牵来!”

    小柱子急忙通知羽林卫。

    青龙门大开,皇帝驰马奔出,一大队羽林骑兵紧紧跟随。

    他一路打马狂奔,因是年节街市铺面上板紧闭,行人寥寥无几,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京郊外,马蹄风驰电掣,两旁的树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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