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跪。” 陆绍茹颇遗憾:“我还未瞻过天颜呢,少时见过一次太后,今上可不曾见。” 一位官夫人笑她:“我们也只见了个衣袍边儿,还敢抬头不成。” 稍事玳瑁筵开,定柔没什么认识的人,幸而找到了静诚长公主,邀她去南花厅,那边都是妙龄韶华,李氏心知南花厅皆是皇亲贵胄,正求之不得,便允她离了眼前。 宴罢,撤了酒席,南曲班子铿铿锵锵开锣,莺吟鸟啭,遏云绕梁,定柔这一胎总是心口发闷,像压了石头,只觉咿咿呀呀,耳鸣的很,静诚喜爱听戏,又是一折新出的曲目,一下入了神,定柔便与她说了,自己走出去透气。 出了花厅,沿着游廊一路,想着府中应该有亭子,走直线,不至迷路。 身后的喧嚣渐渐远了,越走越幽静,廊下变成了假山,又走了几步,抬眸间忽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在前头,站在彼端,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似汪洋,剑眉星眸,眉峰线条刚毅,束发白玉龙首簪,一袭白地织金白狐腋滚边披风,内穿竹纹襕袍,袖摆宽大飘逸。 她不想会遇上别人,忙敛衽一施,说了句金安,又忙说:“臣妇告退。” 如避瘟神地转头离开,脚下生风,幸好无人撞见,否则说不清了。 男人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姌袅若轻燕,欲言又止,想追上去,想叫住她,想起了先前的承诺,绝不再纠缠,绝不再纠缠...... 定柔回到南花厅,戏台上已换了一折,心不在焉地听了会子,襄王妃忽带着一群女娃进来,有安庆公主,还有今天的寿星,梳着鬏鬏,打扮的像个喜娃娃的宁福郡主,一下围住了她,叽叽嚷嚷叫美人姐姐。 襄王妃语气竟十分恭敬:“是陆少夫人吧,您受累,她们找了你好大一圈,要叠纸,您移步到后园走走,那边的亭子已摆了茶点和暖炉,帮我应付一下她们,我头都大了。” 定柔自怀了孕愈发喜爱和小孩儿们相处,想象自己腹中的,该是什么样子,长得像谁,小人儿蛮好玩的。 襄王妃体贴的叫了软轿,载着她和孩子们一起到了后园,这是个建在湖上的凉亭,水面结了一层薄冰,四面挂着梁平山竹帘幕,绘绣交叶半心芙蓉图案,奇怪只降下两面,不过炉子烧了七八个,到不觉得冷。 安庆和宁福带着十来个宗室女,每人捏着厚厚一沓花笺,定柔坐在美人靠,放下手炉,笑着叠起来,小手像变戏法,飞禽走兽,各式花球,一气叠出百个,绞尽脑汁,孩子们各自捡了喜欢的,捧在手里一蜂拥跑走,去炫耀了。 她看着时间还早,索性多坐一会儿,手下也没停,继续折叠着。 皇帝早已站在对岸的游廊下,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婹巧的身姿,线条柔桡绰约,与湖榭水亭自成一幅画卷,微微低着颔,不管做什么,她都十二分的用心。 他一只手臂搭在廊干,食指隔空摩挲着,从发至全身,一遍又一遍。 只是数步,却是隔了一道无法逾越天堑。 我半生果敢自信,观人与微,凡事未雨绸缪,稳操胜券,头一次,被自己的自信自负误了。 我多想,时间能够倒流。 多想可以再卑鄙一些,就能得到你了,淮南的事情我双手已浸在慕容一氏的血海中,若感情上再脏了手,还有什么底气面对你。 不知过了多久,围栏小桥那头走来一个苍色锦袍的身影,是陆绍翌。 他微微侧身,半匿在阑干后。 走进亭子定柔才抬头:“你不是在军营么?怎地来了?” 陆绍翌坐到了媳妇身边,紧紧挨住:“临时换了个值,你们都不在家,我想着索性来接你。” 定柔笑了笑,感念他的体贴,手中一个小兔还未折好,她向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 陆绍翌习惯了讨好她,这几日被冷落,正想作补偿,手臂环在了腰际,凑过去对着脸颊大亲了一个响,定柔没防着,羞的四下看人:“在别人家呢。” 颊边刹那洇出醉酒般的红晕,烧的透了,陆绍翌心下一阵荡漾,反而来劲了,一把拥住她,吻住了耳根,一路挪到嘴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