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柔双手捂面:“我那样和失身没区别,他全看到了……” 素韵抱住妹妹:“妹妹这件事你必须烂在心里,你没有失身,已是天大的万幸,无伤大碍,只要再不见那个人,时日长了就忘了,姐姐也告诉你一件事,莫要与任何人说。” 素韵已开始哽噎,眼泪滚滚:“姐姐......曾对不起你姐夫过......那是前年,娘走时也没给我留多少银子,天冷了家里又要添置棉衣又要购买粮油,实在凑不出钱买菜蔬,孩子又整天嚷嚷要吃肉,我只好去给一家大宅门帮厨,捡一些他们的下水,那是个下午,我去柴房抱柴,忽然就有个人闯进来栓上门把我按住了,那柴房光线阴暗,我根本连脸都没看清,就被糟蹋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独自出去过,背着你姐夫流了有一缸泪,夜里咬着被角不敢哭出声,更可怕的是那次之后我身上没来,怕什么来什么,我实在不知道是你姐夫的还是那个男人的,反正家里也不能再多一张嘴,我挑水搬碾盘,没日没夜干重活把那小孽种生生弄掉了。” 定柔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和姐姐一同流泪。 素韵猛从脸上抹一把水渍:“现在也想开了,有什么,不就失了一次身吗,横竖我是个妇人,只要咬死了到棺材里,你姐夫也不会知道,没什么可愧疚的,他又不是没在青楼宿过,他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吟诗作赋吃醉了酒睡到勾栏,还被人家捆着到家里来讨嫖资,我辛辛苦苦洗衣缝补,攒了半年的二两银子,原本预备给孩子过年买些零嘴的,全被拿走了,这世上男人都一个样,一般狠的心肠,不把女人当人看,嫁给他足够我悔几生几世了,没法子,谁叫我当初不听爹的话,已经嫁给了他,杀了自己也回不到当初了,自个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为了孩子好好活着,不能教孩子落入那狠毒的后母手里。娘说的那些,全是对的。” 定柔心想,从油瓶子倒了不扶到如今的不堪,这世上只有四哥一个好男人吗? 昭明哥哥会变吗? 我有些害怕嫁人了。 第77章 火葬场中奏之新妇 皇帝的…… 天还未亮, 慕容府已热闹起来,沐浴在喜字灯笼的海洋,人人脸上徜徉着喜气, 几个稚童早早去前厅抢喜果子吃, 迎亲的吉时在申时三刻,陆府的媒使方到了, 妇人们张罗了酒菜茶点款待着,两两道贺吉祥话。 定柔昨夜只小寐了一会儿, 略略进了些素粥, 到嘉禧堂对着父亲和长辈们顿首叩拜, 而后至母亲的山月小筑上妆, 梳头婆已执着鸾篦等候,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六亲皆全、儿女满堂的全福之人, 沐浴罢坐在妆镜前,擦干了头发,梳头婆对着三千云丝, 手法极娴熟地,口中念着:“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妆罢, 脸上已是厚厚的一层, 胭脂味冲的强忍喷嚏。 日光透过院中的树影婆娑, 照耀在菱花形的窗子上, 金子般铺满了地, 喜娘和本家妇人们一拥而进,祝颂吉祥如意,温氏笑盈盈递上红包, 一屋子人围着新娘,一致夸赞,好个纤姿丽色的新娇娥,穿上里三层外三层铺锦列绣的嫁衣,扯着长长的裙裾,袖摆委委及履,围上龙凤呈祥的霞帔,戴上翠钿步摇凤冠,定柔一动不敢动,像个提线木偶,任由她们摆布,沉甸甸的冠压得脖子发僵。 坐在榻边,木木地望着那阳光,从前晌到午后,外头传来鞭炮霹雳,鼓乐喧阗,迎亲的到了,屋中的气氛立刻喧闹起来,新娘被蒙上了红盖,架着走出去,袖袂曳在地上,裙裾被两个喜娘扯着,温氏的声音在后头哽噎地说:“儿,不许回头了。” 这是嫁女习俗,说一句不许回头了,从此便是他家妇,吾家女已是前生。 定柔鼻尖一酸,心头翻江倒海,泪水刷一下溢到了腮边,才回来不久又是分离,和父母的缘分竟是这样浅,此后......我是别家的人了。 翩翩步出山月小筑,喜帕下坠的金色流苏随着步履漾动,瞥见自己一双大红金线堆绣鸾凤和鸣锦鞋,步步娉婷,从后厅进去,在一处角落候着。 前头人群围成了厚实的墙,慕容府济济一堂,陆绍翌一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