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是揣着毒药吗?再不若,那白虎食肠巨大,一个小儿想来不足果腹,你父子何不去了同一处安乐地,对了,还有你那如花美眷的外室,肚子里的三个月胎儿,你们一家正做了团聚,也算报答了你恩公。这沟渠生臭虫,邢公的细作也不独你一个,陛下早就将你们尽数掌握在了手里,自有那识抬举,轻气节,重生死的。” 官员又一阵眩晕,全身抽了筋脉一般瘫软,强撑着意识,心防彻底崩塌,好半天才艰难地道:“要我......怎么做?”屏风后淡漠地道:“该如何还如何,从前怎样传消息的,今后还怎样传。” 夜。 虫鸣啾啾,丫鬟放下湘妃帘,圆桌上的饭菜已凉透。 女孩趴在床榻边,身上火灼一般,疼的动一动都是汗,寝衣潮腻腻地穿在身上,婆娑着伤处,愈发每呼吸一下都难忍,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子,想说让把帘卷起来,看一眼月亮,那个和妙真观同一个的月亮,却倦生了,懒于张口。 记得那是个皑皑的冬天,那年不知为何突然冷的那样可怕,雪下的一尺厚,山峦白茫茫,如北国冰封,步行困难,山下的菜农无法挑担上来,观中只有冬储的菘菜和豆芽,我嘴馋寒潭鱼,你趁我午睡,去了后山,回来的时候嘴唇冻得雪白,拐着树枝,头发俨如寒霜,鞋袜和裤腿结了硬邦邦的冰柱,内衣领子也结着冰,然后一头便栽倒了。 那天以后,你病了大半年,到春暖花开了还起不得身。 你是个病人,妙清师姑说,你心底曾有过倾慕的男子,因为先天的不足,医者皆说不好生养,年寿不永,才发狠斩情绝爱,跟着游方的一贞师太受戒,攻读医术,修真养气,以图脱胎换骨,增长寿数,我没来时,你已炼神还虚,渐得精气充足之状,却因我,又折尽了元寿。 我只是别人的孩儿啊,不值得你如此。 “师傅......师傅......”我有多少次想唤你一声娘亲,师姑信中说,你是夜里走的,无人知道,像睡着一般,眉宇安详和静,把我送走是你的心愿是不是?你不想我伤心。 妙真道的弟子神识归天后,肉身要被焚化,而后入土,姑苏到淮扬,这么多天,原来,那日离别竟是永诀。 “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民莫不毂,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罹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1?” 师傅啊,何苦要回这地方来,我不是个受欢迎的孩子。 又是两天的水米不进,少女还是趴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话不肯说一个字,也不看人。 尹氏和葛氏守在床边劝,嘴皮几乎磨出茧子,仍然纹丝不动。 温氏病了两天,方能下床,这才来了探芳院,又求又哭了半晌,那个小身躯硬是毫无动容,无奈,只好去书房跪求慕容槐。 泪滚滚凄楚地说:“老爷,妾身活不下去了,孩儿再这样下去怕是凶多吉少,性子委实太倔了!也不知像了谁,妾身生出这般忤逆的孽障实在愧对老爷,她一个云英未嫁女死在家里到底不吉利,请许我将她带出去吧,我们母女死在外头,老爷切莫怜惜,就当妾身当年难产殁了,就当这孩儿也从未降生过咱家,妾身带着她奔崖去,绝不辱没了慕容家的清名。” 慕容槐本来铁青着脸,进来的时候还朝她摔了个茶盏,当是来求情的,打算大骂一通,这会子听她如是说,又见她面庞憔悴,两眼圈发乌,反而颇动容:“这说的什么话,你为我生了三子五女,连母亲都说你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还抚育大了岚儿,疼爱若己出,我这许多的女人中只你对我情深义重,萱儿和双生子都小,没了亲娘,把他们交旁人手里我怎放心?” 温氏大大抹了一把泪,咬牙道:“那就当我们没生过这孽障,舍了她吧,把她抬去废院,由着她绝食去,或者一杯砒酒,落个眼前清净,等断了气抬出去随便结个冥婚,也算了结了她,如此忤逆生父,便是即刻赐死了也不冤!妾身......” 说着又恸哭起来:“妾身就当......身上掉了块死肉下来......” 慕容槐愈发焦灼,起身搓着手在书桌前来回踱步,身上的浅灰色直领道袍袖摆长垂及履,两衽留出二指宽的镶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