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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25节


老越怕事了,畏手畏脚,上次的事,扭扭捏捏的不肯,还是我冷了脸他才同意的,杀人也不敢,养个兵还放到犄角旮旯,一手吊着咱家,一手又吊着小皇帝,活脱两面小人的做派,还不知心里怎么盘算的,我得细细摸摸脉,好好敲打一番,小皇帝那儿,也得好生把把脉,别是有什么蹊跷,给我玩请君入瓮。”

    邢胤辉呵呵笑:“他有那么大的瓮吗?我几十万大军,仔细撑破了,谁是王八还不一定呢。”

    邢全问:”邢则和邢列那儿怎么样了?”

    邢胤熤答:“快马报信,已集结好了,随时待命,只等父亲令下,五万武宁军吃掉几千禁卫军易如反掌。”

    邢全道:“就看我这老哥哥的了,是玉石俱焚还是共享富贵,由他选吧。”

    ***

    定柔已绝食两天。

    双手向后绑着帛带,趴在床上,娇巧的身躯孱质袅弱,脸颊贴着青玉枕,眼泪不停滑流而下,温氏怎么哄,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进一粒米一滴水,病症发作起来,数度晕厥过去,小脸惨白地醒转,嘴里时而喃喃着:“为什么......动了我的信......我恨你......我要回去给师傅送殡......”

    因着慕容槐寿诞将近,温氏又要忙庶务,一边女儿半死不活,只心焦的嘴上起了几个燎泡,舌头刺拉拉疼,原是生了溃疡,也不大吃的进东西了,成日愁云面目,尹氏和葛氏自然成了出气筒子。她原想告知慕容槐,许是他的话有威严,能镇得住女儿,奈何关隘来报,皇帝大驾行速极迅,已远超出预期,方至淮南道了,慕容槐和三个大儿子不免手忙脚乱了起来,紧罗密布地巡逻布防,又要安抚民众,排查刺客,回到府宅已是半夜,她便不敢再拿小女儿的事搅扰。

    又过了一天,女儿还不见松动,只好妥协了,拿出拖延之策。解开帛带,那雪白的腕上一圈醒目的青黑,手臂似已极度麻木,仍然微丝不动地原着那个绑着的姿势。

    温氏哭着泪道:“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十月怀胎,何等辛苦,你身上难过我能痛快了不成,不是不叫你走,你才回来半个月,又要弃家而去委实伤了爹娘的心,你爹大寿在即,你走了岂非不孝?娘是有苦衷啊,你不了解这其中的缘故,天子巡狩,举国大动,各城门闭关,山林小路也要封锁,城中居民近来都不许随意走动,连街巷都守了护城军,衣袋盘查,你九姐的婚事也要拖延,你走不了。”

    定柔好一会儿才活泛过来手臂的经脉,泪水愈发泛滥,嗓音全哑:“你不是说爹爹是统帅吗?让他下令给我开关,等师傅葬礼一过,我再回来陪你两年。”

    温氏心里呜唉一声,这孩子虽年小天真,思维逻辑还是齐全的,不如幼儿好骗,只好又说:“淮南十四州,五十七郡,你爹只是五州十九郡长官,出了淮扬城便说不上话了,你还是出不去,再说了,天子要来,姑苏从属武宁,比邻淮南,也要布防的,城关如铁桶一般,你出的来也进不去。”

    定柔握着拳:“那个叫什么隆兴的皇帝,他来干嘛?”

    温氏知她已动摇,帕子揩着泪道:“说是视察民情,为娘也不懂啊。”“他来多久?”“这个为娘也不知,这是国事机密,你爹说不得的。”

    定柔手背猛抹一把泪渍,万般无奈地道:“好,我可以等,等到开关那一日,你不许拦我,否则,我撞死在你面前。”

    温氏擦着额头的汗:“一言为定。”忙吩咐丫鬟拿清粥小菜来。

    慕容槐背手走在廊下,神情严肃,两个儿子身着戎装,随在身侧,问慕容瑞:“城中排查的怎样了?”

    瑞道:“已落实大半,凡淮扬以外户籍,外地口音的统统驱逐,商户小贩登记名册,三年以下定居淮扬的,也令他们暂避出城,一些说不清来历的,全锁进了官狱,令司狱官严刑审问。”

    慕容槐点头,又问慕容康:“那事如何了?”康道:“不大顺利,近来未曾下雨,无法明着打开堤坝,下游村落众多,又无法说明暂时搬迁的理由,大多不肯配合,还和官兵抵抗动手,若强硬泄洪,怕是要折损人命。”

    慕容槐无奈道:“多多给银两,就说是我下的死令,若还不肯迁走,就让他们葬身洪水吧,让各郡加派人手,处理干净就是。”

    慕容康心有不忍:“三个郡加起来十三万五千亩田,今年水稻长势良好,委实可惜。”

    慕容槐道:“再不动手,等皇帝到了,看到那些,咱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慕容康担忧:“儿子还是担心,这么大动作,损伤人命,皇帝来了会藏不住,咱们的网如何缜密,也难免有细作做了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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